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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演员笑得见牙不见眼:“帮我谢谢梁导,我可记住了啊!”
副导最后跟陆北旌说话,语气更尊敬,也不是那么敢开玩笑。
副导:“陆哥,一号机、二号机、四号机都对着你的上半身,梁导说让你放开演,不要怕抢戏。”
潜台词:女主角靠不住,为了画面好看,能抢就尽量抢。
陆北旌抬头找机位,跟各个机位的摄影师都打了招呼。
副导下去前再一次交待柳苇:“思思,这次咱们走全的,一会儿你不用跑了,就在这个位置往前冲,冲两步就能扑到鲁王身上。你没别的词,就喊爹,喊阿武也行。尽量哭出来,哭不出来就扑到陆哥怀里去让他来接戏。但我还是建议你哭,因为就算这一幕过了,还是要拍你哭的场面的,梁导说了,今晚哪怕拍到凌晨,也要拍够。我怕他最后会一遍遍卡你哭。”
柳苇屏住呼吸,点点头:“我记下了。”
副导:“词你就不用管了,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梁导没让编剧给你写词,不是怕别的,就是怕有了词你反而会受影响,你就随便发挥。陆哥和鲁王的司已经够把事情讲清楚了,你不要有压力,哭就一个字,哭得惨或哭得好看都行。”
副导下去了,现场灯光打起来。
场外,天已经暗下来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梁平站在了监视器前,对副导说:“打板,开始。”
副导拿话筒:“清场了。摄像、收音。”
各机位的画面传回监视器。
陆北旌在胸口的麦那里敲了敲。
副导比手势:收音正常。
陆北旌单膝跪下。
鲁王演员躺好,咬破血包,扑的又喷了一脸一下巴。
副导:“各就位,开始!”
啪的一声响。
柳苇往前冲两步,扑到鲁王演员身旁,声嘶力竭的喊:“爹!!!”然后抓住鲁王演员的手就把脸埋到他怀里去。
副导在场边盯着觉得这一手真漂亮。
其实演员不会演最忌讳瞎演,知道什么叫藏拙吗?不会演还不会藏吗?
柳苇酝酿了一下——想了一下自己被相亲的旧事,想了一下自己被亲爹妈哄得傻得出奇的那几年,想了一下自己偷了家里的钱,躲在学校,过年也只能去姐姐那里吃一顿饭,家都回不了,孤身一人时的恐惧与愤怒。
那时候她真的是常常哭的,有时一想就会哭出来,眼泪就往下掉,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想的时候觉得没那么难过,没那么伤心,但就是悲伤。
那样的父母不要了,那家里没她的位置也不要了。
可还是伤心。
柳苇的眼泪滚珠似的掉下来。
她抬起头,张惶的双目望向不知名的前方。
三号机开始推近收特写。
表情还是不对。
梁平从监视器特写中看出来了,这表情还是不能表达父亲去世的悲伤。
悲伤是有的,但单看她的表情,你看不出这是爹死了还是被人打了一顿的伤心委屈。
他想要的是爹死了天塌了的表情。
而柳苇的表情是“我竟然被人揍了?!我要再揍回去!”,是愤怒和不服占多数。
但他没有喊卡,大不了回头剪,用陆北旌和鲁王演员的画面拼上去,这一段一定要拍完整了。
场上,副导一直按着耳返等梁平那边喊卡,他站的位置近,看得出来柳苇的表情还是不对。
但梁导一直没喊,他也就没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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