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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愣了一下,也迅疾抓住肉塞到嘴里。
肉很大块,也很香。
几年没尝过肉味的张铁一边吃一边想:肉可真好吃啊,就是今天的厨娘和厨子们得倒霉了,少不得一顿好打。
他同情地看了厨娘一眼,谁料对方正嫌弃地对排队的人喊:“一会儿别直接上手抓,旁边就有小溪,难道不会洗洗手吗?”他们在范黄庄,食堂前面可是特地有大缸的水和脸盆,专门让人洗完手再吃饭。
手不净,人就容易生病。
厨娘没读过书,却牢牢把庄主说的“病从口入”给记住了,不但严于律己,还要求家人们都好好洗手。
一番话自然是被狼吞虎咽的大汉们当成了耳旁风,他们迫不及待地吃着饭,有的人嫌发的筷子吃得慢,直接上手抓。
木碗很大,是县衙里同一发的,上面还有些木刺,显然是急赶工出来的,但也比自己带的要好很多。张铁吃完了麦饭和肉,已经有了八分饱。怀里揣着的豆饼有一股乱糟糟的味道,他珍惜地摸了摸豆饼,明天挨饿的时候豆饼就派上用场了。
督工大声道:“以后这就是你们吃饭的碗了,自己好好收着!”
等着督工打骂发作的张铁一头雾水,他悄悄地
()身旁的人:“这肉……就这么让俺们吃了?这么好的碗也送我们了?”
身旁的人也是一头雾水(),显然不相信天上会有这么大的馅儿饼掉下来。
然而等下午干完活了?(),也没有人发作。张铁等人闷不做声地干完了一天的活计,回头一看,五六十号人已经把路给修了一里,这可比去岁快多了!
看同行的人,也都觉得没去年那么累。
他们踩着日落回城里的营地,回去后营地里人声鼎沸。白日里不敢大声说话的更卒们都聚在一起,张铁身边也有七八个同乡,小声激动地说:“你们中午吃什么?”
张铁一听这语气,诧异问:“莫非你们也有肉?”
同伴重重点头:“有肉!我们督工还让人烧了绿豆汤让人解暑,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更卒人多,他们七八个人被分到了四五个方向修路,这样盘起来,竟是人人有肉!张铁难以置信:“这是杀了两口猪吗?!”
燕绥的确是让人杀了猪,趁着傍晚营地做饭的时候她过来了一趟。
更卒们只见五六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衙役簇拥着一身着麻衣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看着年纪很轻,眉眼间的神采很亮,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
张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和街上眼高于顶的读书人不同、和庄主家备受呵护的小儿子也不同,这年轻人长得也不够八尺,穿得也不是绫罗绸缎,但在人群里却硬生生有种把普通人比下去一大截的感觉。
那年轻人来到更卒营,先是看了他们住的屋子。见膀大腰圆的衙役没有驱赶人的意思,忍不住好奇的张铁就跟在了他们后头。
老实说,张铁不知道臭烘烘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营地的房间很小,一屋子十几个人挤在里面打地铺。一排排的木屋倒是不少,但不少里面堆着杂物。
“怎么连床榻都没有?”燕绥皱着眉问。
“回您的话,更卒就来做活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督工头陪笑道:“所以就准备了草席。”
草席现在还能抗,但到了冬季地上都是寒气,很容易让人生病。
燕绥看了一眼督工头,忽然回头,对张铁说:“你过来。”
“我?”张铁回头看了看,见那年轻人还是看着自己,不由诚惶诚恐地指了指鼻子。
“就是你,别怕,”燕绥温和道:“我有话问你。”
张铁踟蹰地走上前:“长官……”
督工头提醒:“是燕县丞。”
竟然是燕县丞!张铁心中的惶恐散去了大半,饶使住在县里最偏的村里,他也在进城的时候听说了,县丞是个大善人。
不但以工代赈收留了大量的流民,还慷慨拿出家传的秘药救死扶伤,百姓买退烧药和金疮药一点都不贵,救了好多性命!
张铁忙忙道:“县丞大人您尽管吩咐,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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