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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给,不是自私吝啬,是给不起。
他没能力。
并且抗拒承认自己没有能力。
于是一次次地争吵,没完没了地互相难为,沈浩澄眼里的光逐渐熄灭,林巍也眼睁睁地看着那种熄灭,彼此间的憧憬期待慢慢地在失望里面枯萎掉了,爱情自然面目全非。
“这点你就不如浩澄!”肖非艳说,“他从不靠任何外力丰富自己,你却总向生活妥协。”
两口子齐心协力地站没在场的那个,林巍一点儿恼的意思没有,他们都太了解,对自己和沈浩澄的双份了解。
沈浩澄的圈子相对干净,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界线很清,说明他虽身有伤痕,内心依然比较强大,林巍交往复杂,跟谁都能勾肩搭背,肯凑一些不必凑的热闹,不过是想刻意消减自己同外界的对抗,同时也消减自己与自己的对抗,为此他在妥协。
“沈律完美!”又认又嘲,认沈浩澄,嘲自己,林巍重新泛起来的笑容带着破罐子破摔,“我完蛋。”
肖非艳还想再说什么,秦大沛使了一个眼色给她,肖非艳就适合而止了,“消极抵抗哈?”
“随缘吧!”林巍表态地说,“啥都是。沈浩澄说了做师兄弟,也挺好的。师兄弟这玩意保质期长,就像你们哥俩,打断骨头连着筋,拽不散。”
始终都在留意林巍反应的秦冬阳突然不忍心观察他了,年轻人认识这大律师的时间不比哥哥短多少,即使这几年一直被他冷淡疏远,有些了解也早深刻,非常明白所谓松弛豁达其实是走不出的困境围逼出的假象。
林巍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全是在装,同最好的朋友装。
他根本就挣不出那个叫做沈浩澄的牢笼。
只是因为被人放弃,所以不存期待。
这种理智真的好吗?清醒真的好吗?
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他做了悟之态,不过骗人偏己,真不内耗该有多么难啊?
“老徐家的案子怎么样了?”秦大沛真正转了话头,“这爷俩可真成了名人,不光长山区滨江区的老百姓在谈论他们,平岗、南城、强胜还有北房子几个区的人也都知道老徐小徐的事儿,影响力巨大。”
“没有太大进展。”林巍总算不用再硬撑了,肩颈缓缓松弛下去,“道没少跑,功夫没少费,也就摸清了人头和数额,你干爹准备亲自出手。”说着他瞟一眼肖非艳,“检方不是搓协商呢?”
“嗯!”肖非艳伸手递给秦冬阳一片蜜瓜,自己吞颗草莓在嘴,“这些天加班加点地开会,主要研究这事儿。检法虽然独立于普通行政部门,也得多为地方考虑。徐厂长的案子金额巨大波及甚广,处理太硬对于h市的经济稳定没有好处。”
敝帚自珍
大局永远要比个案重要,这点无需质疑。
“你们意见不一致吗?”林巍问老同学,“至于反复开会?”
“方检察长,”肖非艳说,“你见过。第二检察部的,主抓民、经诉讼,跟我们第一检察部的同志想法有出入。”
林巍就不恭敬起来,“这是百分百的刑事案件,搞民经的跟着添什么乱?我不喜欢那老头的面相,笑面虎似的,看着奸猾!”
“以貌取人呢?”肖非艳笑着说他,“二十年后再看看自己的面相,还能像现在这么帅吗?”
“啧!”秦大沛马上抗议,“当着自己男人,夸谁帅呢?”
小两口又没脸没皮的当着人面斗起嘴来,秦大沛的脑门上先后中了吃火锅时剩下来的鸡蛋壳和刚刚变成垃圾的草莓蒂,甚至还被肖非艳甩了一筷头子麻酱。
不好当着外人武力解决悍妻,形象全无的秦大沛仍不示弱地做鬼脸伸舌头,全没成熟模样。
林巍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以后你们孩子要是上幼儿园读小学的,专门雇个人负责接送上下学,秦大沛靠不住。”
秦大沛的脸上又挂上了一片菜叶子,纳闷地看林巍说,“你想那么远呢?”
始终偷笑的秦冬阳悄悄敛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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