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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闻上前来给谭氏请了安。
随后将装满了樱桃的竹篮搁在小几上:“这是我刚摘来的,母亲尝尝。”
谭氏‘嗯’了声,谢如闻又道:“我还有课业未做,先走了。”
她知道,她定是打扰了谭氏和哥哥在一处闲话,寻了个由头就要走,还没抬步呢,谭氏唤住她:“过来,让我瞧瞧。”
谢如闻:“……嗯?”她走近谭氏,谭氏虽表面庄重温雅,实则内心活的自在,也无顾忌,眸光直直的打量谢如闻。
“跟十六娘果真不太像呢。”
她丢出这么句话后,也不再继续说,随手拿起一颗莹润的樱桃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倒是有香气,她对谢如闻说:“这樱桃要再长几日才甜呢。”
谢如闻眸中带着几分不解,对谭氏回了一声:“嗯。”
谭氏笑了笑:“做你的课业去吧。”
谢如闻点头,离开了二层阁楼。
谭氏与谢玄烨道:“今儿一早宫里的太医去了府上,你祖母病了,过上两日你去看看她,跟她认个错罢。”
谭氏自个可以一大早的去闹,她才不管她是不是病了,可谢玄烨不同,这件事终究是因他而起,若传了出去。
让其他士族以及朝中官员如何看他。
谢玄烨不置可否,只添了杯茶递给谭氏,母子二人在阁楼上也无话可聊,谭氏待了有一刻钟,知道谢玄烨在朝中告了假,起身道:“我先回府上,明儿再来看你。”
谢玄烨起身送她,下阁楼时,他嗓音依旧平和,说道:“明日怕是有雨,揽月苑在建康城外,母亲不必日日过来。”
谭氏侧首看了他一眼,眉间染上愁绪,对他应了声,随后道:“你身上有伤,去歇着吧,不必送我。”
谭氏和孙嬷嬷被人引着离开揽月苑,早些年谢玄烨尚未入仕时,谭氏倒是来过几回他的别苑,这几年却是从未踏足过。
七年前,谢玄烨不过二九的年纪,他的揽月苑在建康城极为有名,他也常邀好友前来做客,饮酒作诗,赏雪作画。
抚琴观月。
自谢如闻住进来养病后,便再未让外人进来过了。
谭氏这样想着,柳眉蹙起,朝别苑里四下瞧了又瞧,问身边的孙嬷嬷:“你说这别苑和谢府之间,会不会有暗道相通?”
孙嬷嬷闻言笑了:“夫人说笑,三公子的揽月苑在建康城外,离得谢府那么远,如何能有地道。”
谭氏想了想:“也对。”话落,转角处的石子小径那里有动静,谭氏瞧过去,却是一只大白鹅趾高气昂的朝着她走过来。
谢如闻在后面紧跟着二痴,瞧见谭氏后,理了理衣裙,上前唤道:“母亲。”
谭氏看了看她,俯下身去摸那鹅的脑袋,还顺下来一支鹅毛:“你这只大鹅是母的?”谭氏一眼就瞧了出来。
谢如闻漆黑的眸子放大,好奇谭氏是怎么瞧出来的,她回话:“是母的,如今春季,每日它都能下一颗蛋呢。”
谭氏问她:“能给我两只蛋吗?七娘子那里也有只鹅,只可惜是个公的,整日里闹着让它下蛋,那一个公鹅如何能下蛋,我拿回去两个,看能不能孵出小鹅来。”
谢如闻对引着谭氏她们出别苑的仆人比了个手势,这里的仆人既聋又哑,这些年早和谢如闻有了特定的暗号,明白谢如闻的意思。
谭氏和谢如闻坐在一旁的八角古亭下,谭氏对她道:“临渊王府终不是个好归宿,待你出嫁,我会多给你些嫁妆的。”
谢如闻:“……不是十六娘要嫁吗?”
谭氏:“怕是你得替她,阿闻,若你哥哥让你嫁去王府,你愿意吗?”谢如闻怀里抱着二痴,眸光与谭氏相对。
谭氏继续道:“他也没办法的事,老夫人一直说你克她,信誓旦旦,”谭氏鄙夷的笑了下:“结果呢,你根本不是谢氏的血脉,也不是当年的那对双生子,他为了你忤逆了祖母,还受了家法,可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
谭氏云淡风轻的说完了这些话,谢如闻没吭声,倒是她怀里的二痴‘嘎嘎’的叫了几声,谭氏笑着将二痴抱在自己怀里。
这些年她嫁进谢氏,对谢老夫人如何能不了解?掌控欲太强,用孝道将谢敛拿捏的死死的,今儿一早她出来时,病的都躺在榻上了,还搁那阴阳怪气训她儿子呢。
谁跟她对着干,都没用。
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是以,这些年,谭氏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不理会这些糟心事,她平日里做的那些事,同在府宅中,谢老夫人如何能不知晓?
可她谭氏也同样是士族大家,撕破了脸谁都落不到好处。
谭氏拿了两颗鹅蛋离开了揽月苑,回到谢府,刚一下了马车,谢敛便拦住她,眉头都拧到一起了,对谭氏道:“母亲年纪大,身子越发不好了,你今儿一早实不该跟她闹,”他叹了声:“去跟母亲道个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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