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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人（第1页）

有一年，我去乌苏里江，和老毕一起坐在江边喝酒，又聊起了往事。

那时候，春光烂漫，漫山开遍了野花，有小姑娘唱着山歌，从江边走过。我们就着春色，用一个老葫芦喝酒，喝了一“葫”又一“葫”，喝得悠悠哉哉的，我就将微山湖怪人的故事，讲给了老毕。

老毕就叹息，说天下高人出昆仑，一入玉山万马喑，三千仙童闯昆仑，昆仑得道有几人？

我也感慨，说不知道高人到底收服的什么，是否是微山湖的水怪？那个水怪和龙卷风有什么关系？

老毕就说，这个人可能是金门大师兄的后人。

我吃惊了，那他当时收服的到底是什么？

老毕说：“应该是一柄上古巨戈。”我更加吃惊了：“不应该是怪兽吗？”

老毕说：“有些上古凶兵，渐渐通灵了，有时候会有异相出来。据说金门大师兄年轻时，曾于大荒收服过十三柄上古凶兵，后来又将其沉入各地，镇压九州。他后人常去微山湖，应该就是防止这凶兵出世，祸乱人间。”

我更加感慨了：“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老毕说：“我师父说过，他当年去昆仑山找小师娘，见过高人无数，像‘半佛半魔，悬壶灭世’的老十，骑着巨犬戴着狰狞面具的第七子血凤凰，‘王不留情’的十一子，甚至不能算人的‘铁甲人’，但是最让他震撼的，还是大师兄。”

老毕师父说，那是一个极度悲伤的人。他当时站在那里，仿佛比远处的大雪山还要孤独。

他每天都在读书，一卷天书，读了无数遍，仍是一卷书。他温和、儒雅、谦逊有礼，却是金门最危险的一个人。

师娘小十三，和老毕师父讲了大师兄的故事。

她说，大师兄原本是个读书人，少年成名，曾一人力压江南三千才子，冠绝秦淮河，后以儒入武，于大荒深处收服十三柄上古凶兵，名震天下。

最后，他一剑斩断桃花山，背着爱人去西漠求神药，神来屠神，仙来诛仙，一路斩尽西漠桃花。

老毕师父问：“他为何要斩桃花？”小十三说：“只因他爱人叫桃花仙。他觉得，她既然不在了，这天下就不必再有桃花。”

她说，大师兄原本出自北方的书香门第，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北方闯下了很大的名声。

那时候，江南文气极重，号称“天下士子，江南独占七分”。文人自古相轻，南北更是不服，南人称北方为蛮人，不屑与之论文。

大师兄便带着一个童子，买了小舟南下，代表北方士子挑战江南才子。

那一天，他到了金陵城，正好赶上端午节。十里秦淮，最重端午。这一天，全城出动，将那十里秦淮河围得水泄不通。正值榴花盛开，柳絮飘飞，那河里画舫密布，挂着各式琉璃灯盏，船上红妆隐约，辉煌绚烂，彻夜不眠，远远看去，仿佛一匹银河，点缀着点点粉钻。

金陵古城，最重文才，菜佣酒保，皆有六朝烟水气。秦淮河两岸，青楼密布，更有那清倌人，极重身份，只邀才子登船。

所以每年端午节，秦淮河上都会举办各种诗会，文人雅士纷纷雇了画舫游船，去那船上饮酒论文，雄文一出而天下知，不仅赢得美人，更是名动天下，成为一时才俊。

那一日，大师兄白衣青衫，于秦淮河上坐而论道，大败江南士子三千，冠绝十里秦淮。

那一夜，各个清贵画舫，都派人送来帖子，邀他一叙。

他于秦淮河上，大醉七日，夜夜笙箫，美酒灌满秦淮河。

江南才子深以为耻，有一个士子怒而拔剑，说愿学昔年李太白，斗酒论诗，仗剑杀人，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大师兄本是个书生，哪懂什么剑术，勉强应付了几下，结果被那士子一剑打落河里。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江南士子驱赶众人，不准别人救他，让他出丑。

这时，远处一座画舫悠悠开了过来，将他救了上去。

江南士子皆惊，愤恨而不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