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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洲愣怔片刻,“你又不是女人。”
“男人就要当着别人的面换衣裳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真野蛮!”
林羡玉说得有理有节,没想到赫连洲听了竟少见地轻笑了一声,似是揶揄。
林羡玉脸颊涨红,气急败坏地说:“你笑话我!”
他刚要下床,赫连洲已经走出屋子。
“他就是在笑话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林羡玉看到阿南拿出来的东西,羞愤地捂住眼睛,扑到床上,嚷嚷着:“我不要戴这个!”
阿南拿着两只棉布团,在林羡玉胸口比划了两下,“以前都有大氅遮着,不戴没关系,可是北境的婚服是束身的,要是不戴,肯定一眼就被人家看出来了。世子爷,您别反抗了!”
林羡玉抱着羊毛毯不放。
阿南年纪虽小,力气却大,两条胳膊灌足了劲,一用力就把林羡玉从床上拖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在阿南和梳妆宫人的忙活下,林羡玉终于有了新嫁娘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绣金锦缎大红婚服,长袍束身,衣领的袖口各有一道白色裘绒,发顶的金饰周围满是红蓝玛瑙串珠,缀在额前和脸侧。他歪了歪头,宝石流苏就左右摇晃,走起路来,耳边尽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他觉得有趣,转了个圈。
串珠差点缠到一起,阿南帮他解开。
林羡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悄悄对阿南说:“没来之前,我一直以为北境是穿兽皮吃生肉的蛮荒之地,谁知道还有如此精美的衣裳。不过还是我们祁国的丝绸更胜一筹,真想让北境人看看我们的蚕丝云锦和软烟罗。”
阿南朝他笑,由衷道:“殿下真好看。”
赫连洲穿着一身深釉红的绣金长袍,在堂屋门口等候,林羡玉走到他身边时,他正向乌力罕和纳雷交代移送呼延穆一案的要点,“让人将呼延穆的口供誊抄一份留存,所有证据都登记在册,跟他说清楚,到了侍卫司——”
他话说到一半,只见乌力罕的眉头小山般皱起,如临大敌,而一旁的纳雷则露出笑容。
赫连洲转过身,看到了穿着大红婚服、满身珠宝金饰的林羡玉,像初见时那样,一身红衣,冒冒失失地撞进他的视线。
纳雷夸赞道:“王妃,您穿这一身还真像北境的公主。”
林羡玉被他这样夸奖,就不觉得穿女装难堪了。他露出笑容,转了个圈,脸侧的珠子砸在赫连洲的肩头,他问赫连洲:“好看吗?”
赫连洲又看了几眼。
哪怕穿着北境的服饰,林羡玉还是不同于北境女子,他轻盈灵动,连同领口的白色裘绒都随风摇曳,他像一只误入北方的蝴蝶。
林羡玉追着问:“好看不好看?”
赫连洲没有回答。
乌力罕见状扭头就走,林羡玉叉着腰,朝乌力罕的背影哼了哼,“我还不想看到他呢!”
纳雷笑出声来。
赫连洲注意到林羡玉略显起伏的胸脯,林羡玉连忙捂住,朝他瞪了一眼,“不许看!”
赫连洲差点沉了脸,没搭理他,继续对纳雷交代完移案的细节。这时恰好皇宫派人来催,吉时将至,御辇已在王府外等候。
林羡玉要跟随赫连洲去皇庭祭拜先祖。
良久后,婚队缓缓到达皇庙。
太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
林羡玉伴在赫连洲身侧,拾阶而上。听到中常侍在一旁高声道“大祁嘉屏公主惠明贞淑,德貌双全”时,林羡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赫连洲问:“怎么了?”
“有点心虚。”林羡玉闷声说。
赫连洲帮他看着裙摆,“从祁国到北境有三个多月的路程,现在才想起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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