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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循声望去,却是一只山鹛蹲在旗杆上,正在啄木杆里的虫。
他舒一口气,换只手拿刀,随手往身上抹掌心汗水,没想到碰到的是冰冷的铁甲。
放下手,他正想找地方擦汗,忽然就见前方大片尘土扬起,扬尘中有火光闪现。
火把光在前,金虏铁甲在后,马蹄声由远及近。
程廷“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抓住邬瑾衣袖,同时夹紧双腿——他一紧张就想撒尿的老毛病又犯了:“来了。”
泽尔悄然按住自己的刀,汉人有情义,他也有情义。
邬瑾从袖中取出竹纸,抽出一支箭,用箭头刺破竹纸,再将纸往上拉,挂在箭杆上,随后目不转睛,盯住前方。
不到片刻,金虏便已兵临城下,迅速下马排开,一行三十人,排出去十行,总共只有三百人,然而弓弩、刀枪、挠钩、火药齐备,铁甲在火把下闪出金光,对城楼上模糊的人影虎视眈眈。
两军之间,只隔着一堵城墙。
马蹄轻动,在最前方的金虏将领高大威猛,仰头细看,并未轻举妄动。
汉人奸诈,可能是故意卖出破绽,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能贸然攻城。
他高抬手:“开弓。”
金虏立刻取下弓箭,单膝跪地,拉开弓弦,对准城楼。
铁箭在夜色下闪出寒光,锋利尖锐,可以射穿铁甲。
邬瑾竖起木幔:“防。”
城楼上士兵立刻排起木幔,邬瑾伸手一拽程廷,将程廷拽到自己身后。
退至木幔后泽尔口干舌燥,急看邬瑾,压低声音:“你的办——”
与此同时,城楼下将军右手猛地往下一按,三百支铁箭如雨般急射上来,邬瑾站在木幔后方,一根箭头破开木幔,直刺邬瑾眉心,在离他眉心仅一枚铜钱的位置停下。
泽尔心跳的漏了一拍,身上瞬间浮出一层冷汗,不等他回过神来,邬瑾忽然放倒木幔,在转瞬即逝的安宁中开弓,将那张扎有纸张的箭搭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
只听“咻”的一声,箭已正对城楼下方金虏将领而去。
那名大将眼见箭冲着自己而来,拔刀朝箭挥去,然而他砍了个空,箭并未到跟前,插在距离他三步远的空地上,箭身微颤,尾羽抖动有声。
那张纸条亦随之一颤。
大将目露疑虑之色,不敢轻举妄动——莫聆风诡计多端,怪招奇出。
他吩咐手下继续戒备,搭好弓箭,听他号令,再招来前锋,去拔起这根其貌不扬的箭,取下上面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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