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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静默下来。
徐钰有种不大好的预感,看着黄哥,用眼神询问他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
张队也在一旁等待他的反应。
黄哥抓了把头发,听见自己用沉着得没有起伏的声音,做出此刻最正确的选择:“何川舟现在在局里吗?”
得到应答后,张队吩咐:“徐钰,你找人调一下王熠飞的手机记录,再确认一遍监控里是否有他出现。时间、地点、衣着。”
·
时隔仅一天,何川舟第二次被列为犯罪嫌疑人。
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只是双方的心态与上次已迥然不同。
黄哥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眼神有些飘散,在脑海中模拟了几个问题,觉得都不怎么合适。实在是扮不好这个黑脸,干脆朝张队点了下头,示意由他负责把握这场讯问的节奏。
张队本来以为他们分局内部的人会希望先劝告疏导一下,见他没这个打算,便翻开文件夹,语气冰冷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何川舟。”
何川舟的坐姿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慌乱。手、腿都摆放端正,闻声轻微转了下眼珠,平静注视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她的眼神澄澈清明,张队却从她这种仿似随意的姿态里,看出了几分她的郑重。
两人曾合作过数次,谈不上深交,但多少也有些了解。张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你跟王熠飞是什么关系?”
即使是隐隐有所猜测,听见这个名字,何川舟还是感觉像有盆冰水从头顶猛地浇了下来。
靴子落地的同时,悬在心口的担忧跟着炸了开来,难言的恐慌如同紊乱的气流,不受控制地在她四肢百骸竞走。只有表面还习惯性地维持着冷静,回答说:“朋友关系。”
张队意味深长地说:“不止于此吧?他才失踪一天你就给他报案,这合理吗?”
“很好的朋友。他父亲以前坐牢,我爸爸帮忙照顾过他。”何川舟毫不避讳地说,“类似于半个家人。”
张队并不满意,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陈述自己的观点:“所以你利用他,让你帮你杀人。”
他两眼直勾勾地落在何川舟脸上,审视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后者微微抬起下巴,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分明是坐着的,却带有一种俯视的倨傲。
何川舟心平气和地道:“如果你想好好谈,我会尽量配合。但是没必要用这样的话术,我不喜欢。”
“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你以为我们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名字吗?”张队加重语气,“如果不是你的指使或暗示,王熠飞没有要杀韩松山的动机。”
“说明凶手不是他。”何川舟一字一句地道,“王熠飞,不会杀人。”
“你靠什么判断?”张队嗤笑一声,“凭你的主观直觉吗?”
何川舟被他的咄咄逼人激出了些许火气,眯着眼睛道:“凭我刑警的经验跟直觉!王熠飞不可能在杀完人之后,完全不露破绽地出现在我面前。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
张队低头看向资料,手指落在中间的一行文字上,说:“我们查过了,王熠飞的父亲,王高瞻,以前也是个杀人犯,去年刚出的狱。王熠飞从小家庭破碎,亲戚长辈都不想帮忙监护,他只能一个人生活在畸形的,不健全的环境里。”
他佯装认真思索:“根据我的经验来说吧,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心态一般更容易走偏。他们普遍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同时缺乏包容性,对任何事物都容易产生不安定感。另外,按照他家亲戚的反馈,王熠飞小时候确实很不听话,打架、骂人,属于难以管教的类型。高中一毕业就跑出去混社会了,没有稳定的工作跟五险一金,现在变成什么性格的人还真说不准……”
他刻薄地评价了一番,如愿看见何川舟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涌现出强烈的情绪。
眼底像在烧着团火,不是被揭穿阴谋后恼羞成怒的那种愤恨,更类似于听到某种辱蔑时难以克制的愤怒。
如果不是多年的职业素养,恐怕已经不顾体面地予以反击。
“你以前帮助过他,这次特意把他从d市叫回来,就是想利用你们过去的关系让他帮你杀人。”张队井井有条地分析,“也可能你不是有意的,但因为韩松山教唆陶睿明发布造谣视频,又一次打扰到你的生活,让你备受骚扰,于是你向王熠飞进行宣泄。王熠飞受到影响,为了报答你跟你父亲的恩情,冲动下决定杀人。”
何川舟周身天然凝结的威压中多了分悚然的冷意,态度也尖锐起来,敬告道:“这种没有证据的揣测毫无意义,我以为市局的精英们手法会更高明一点,何必用这种低劣的诱导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很忙。”
张队说:“很遗憾,我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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