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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年代,杀人都是件炸耳朵的事。尤其这个人名大家还并不陌生,黎家饭桌上安静了瞬,何丽娟捏着筷子惊得合不拢嘴:“杜,杜长顺杀人了?他杀谁了?”边上黎何洋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窜了出去,黎菁也赶紧放下了筷子往外面走,黎万山黎志国神色凝重的紧跟着起了身,何丽娟常庆美申方琼她们对这个事吃惊又好奇,手里的饭碗也都搁去了桌上,没一会儿黎家所有人集中到了院子。黎何洋院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中等个子的男人跌撞着进了院,看到黎万山他顾不得喘气赶紧喊道:“厂长,杜,杜长顺家出事了!”“您不是让我注意着杜长顺家的动静,今天下午”原来,今天上午黎万山找杜长顺谈过以后,让郭秘书带着他去财务那儿领完钱,黎万山想起黎菁说的那个梦,他始终不放心,秉着一份责任心和谨慎,他让郭秘书把车间的小组长张大昌喊进了办公室。张大昌就住在杜长顺隔壁,彼此邻居,相对了解,做事胆大心细,黎万山就问起了张大昌关于杜长顺家里的事。杜长顺家里那点事情早在活动场上传遍了,黎万山问起,张大昌犹豫着把杜长顺家的事大概说了说,和当初饭桌上何丽娟说的情况一样,黎万山左思右想下,就托了张大昌,让他注意着杜长顺家的情况。要是他老婆会拿了钱跑,他注意下人走的方向,他这边到时候看怎么安排处理。黎万山纱厂几十年厂长,在工人心里威信重,张大昌还是他下车间的时候亲自提拔起来,他吩咐的事情,张大昌当即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办好这事。所以今天他下了班就端了张凳子在院子里坐着,听隔壁杜长顺家的动静。杜长顺在纱厂里干着活,还另外接了份农贸市场给人杀猪的活,往天他下了班就去乡下帮人收猪了,但今天他刚被强制买断了工龄,心情又烦躁又忍不住激动。烦躁他还是买断了工龄,不知道怎么和老娘交代,又激动自己现在手里头有钱了。想到先前秦春莲和他说过只要他买断工龄有了钱,再自己做点小生意,或者去农贸市场那边支个摊子自己杀猪卖,他们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还和以前一样,她会和外面那个男人断了,杜长顺心里头一阵火热。杜长顺是真心喜爱秦春莲,他当年第一眼见到秦春莲就想要她,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但他不觉得有什么,他会让她过得好,比别的女人还潇洒自在。家里条件不好了,秦春莲要和他离婚,不惜外面找男人,他痛苦,但他怪不了她,是他没用没本事,不能让秦春莲过好日子。现在好了,他有钱了,只要有钱了春莲就会和他回到以前。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今天领了钱回到家没再去农贸市场那边和人会和,回到家他就一把抱住了难得在家的秦春莲。秦春莲自从和杜长顺闹离婚,又外面找了人,她再没让杜长顺近过她身,他抱过来,她嫌弃的一把推开了他,尝过外面更有力量的男人,她现在看着杜长顺那张显脏的灰脸就恶心。杜长顺也没恼,他看一眼她,没顾人对他的嫌恶拉着人进了屋,给她看他拿回来的三万块钱,兴奋的告诉她,他马上就要给她好日子过了,在秦春莲捏着那三万块钱惊讶的看向他的时候,他说一句他听她的买断工龄了,很快急色的抱着人亲起来。秦春莲捏着那三万块钱,这次没再挣扎了,由他抱着上了床。秦春莲满心以为杜长顺已经把那三万块钱交给她了,谁知道等她一觉睡醒起来,那三万块钱已经不见了,她床上地下抽屉柜子里一通翻,怎么也没找到那三万块钱。这时候杜长顺从外面拎着包糕点和油赞子进来,和她说他出去割了肉回来,还给她买了她喜欢吃的油赞子,她看都没看眼他手上,直接问他钱的事。杜长顺脸上的笑凝了下,他把油赞子糕点放柜子上才说:“我收起来了,你需要零花钱我会给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秦春莲当场想呸他一口,谁想和他回到以前,她先前会那么哄他,不过是为了让他买断工龄,为了那三万块钱。她已经和那个人约好了,她拿到三万块钱,他们一起去南边深市,到时候他开一个发廊,她当老板娘。她怎么可能放着老板娘不当,和这么个丑男人在一起。她叫他把三万块钱给她,说别人家都是媳妇儿管钱。但杜长顺这次却怎么也没同意。两个人吵起来,她跑出去了,路上见着陪杜母去医院透析的女儿她都没理。她去了那个男人在的舞厅,和她说了杜长顺买断工龄和三万块钱的事,那男人听到杜长顺买断工龄了脸上闪过喜色,听到三万块杜长顺藏起来了,他眼一霎阴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告诉她,他知道了,他晚些时候来找她,让她先不要和杜长顺闹僵。秦春莲才和杜长顺吵了架出来,不乐意回去,男人拉着她去舞厅厕所好一番哄,她才又回到杜家。回到家她依然冷着张脸,杜长顺却心情很好,他笃定有那三万块钱在,她不会再和他闹离婚了,就像之前她生气跑出去,她又自己回来了。秦春莲不理人没关系,她回来了就行。杜长顺心情好,屋里屋外忙活弄肉弄菜,给女儿吃糕点,秦春莲却看着碍眼,她看着烦在家待了没多久又跑了出去,没想到刚出巷子,突然被一双手把她拽了过去。她吓得想放声尖叫,注意到是那个男人,她把尖叫咽回了喉咙,赶紧跟着男人熟门熟路的去了这边一条死巷子里。然后男人拿了两包药给她,一包喂给老太婆和她女儿吃后陷入昏睡的,一包给杜长顺吃,杜长顺那包是听话药,男人让她给杜长顺吃下后问出钱在哪儿。他们拿到钱今晚就离开宁城。太匆忙了,秦春莲想问他干嘛那么着急。男人烦躁一声:“不该问的别问。”过后看她一眼,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一口道:“我深城有个兄弟想让我过去帮他一阵。”两个人在一起后,男人一直说他兄弟很多,秦春莲没有怀疑,男人又把药递给她,说等下他会在杜家院门外面等她。秦春莲迟疑一下接过药回去了。这时候杜长顺已经烧好晚饭准备吃饭了,看她回来,他好脾气的招呼她吃饭。她想着快走了,难得搭理了声杜长顺。杜长顺显然心情更好了,晚上吃饭还拿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杜母做过透析回来难受已经睡着了,她没办法给杜母喂药,喊杜长顺带女儿去洗手,她把药匆匆忙倒进了杜长顺酒杯里,另外一包倒进了女儿喝的汽水里。之后杜长顺喝下有问题的酒陷入迷糊,她趁机问他钱的事,他明明要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说。她着急了,她知道男人就在外面巷子里等她,她出去问那男人药是不是没效果,男人一口咬定不可能。她说真的,杜长顺整个迷糊了,但就是什么都不说。男人不信,看差不多饭点时候巷子里没人,他确定过杜长顺喝过药了,他让女人等一等,随后他翻墙进了边上第三家没人的院子里,很快他从正门出来,拎着口黑皮箱子跟着她回了家。客厅里,杜长顺眼睛迷瞪着,是中药的样子。男人看着没再犹豫,他亲自上前问了杜长顺。杜长顺木着脸看着男人,这回他说了:“藏在厨房米缸下面的一个坑里。”男人脸上狂喜,他说一声可能先前药效还没上来,赶紧跑厨房去拿钱了。秦春莲见状赶紧跟上他。杜家的米缸是当初从粮油站弄回来的大陶缸,有一米多高,直径也有一米多,重有一百多斤,里面装着半缸米,是杜长顺今天才弄回来的,足有五十斤。米缸靠墙放置,左边还是水缸,不好推倒,只能往边上挪。快两百斤的东西,想挪动不是那么容易,男人一个人挪不动,叫秦春莲在边上帮他一起往侧边推。秦春莲没犹豫立马卷起袖子帮他。天色黑下,昏暗的厨房里,两个人一心一意推挪着大米缸等着等下拿钱,谁也没注意,本该中了药的杜长顺拎着一把磨得蹭亮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到了他们身后,从后面和他杀猪往天一样把尖刀捅进了男人脖子。“噗”一声。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无数滴血顺着没进喉管的刀刃一角滴进米缸,落在雪白的米粒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只听刺啦一声,鲜红的血从喉管侧边喷出出一条条血线,溅了边上的秦春莲满脸。最后一刻都还憋红着脸在推水缸的男人在转一转翻白的眼珠后喷出一口血断了气。温热,濡湿,血腥。秦春莲下意识抬手抹一把脸,在一片昏黑里,她看到了满手的血,她脸色发白的迅速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进来的杜长顺,她吓得腿软的跌倒在地,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而这时候,杜长顺翻过断气的男人,又几刀子毫不留情的捅进了男人的腹腔。一刀,二刀,三刀整整十一刀。秦春莲怕得浑身打哆嗦却手脚僵滞不知道怎么反应,她木愣愣的看着,直到身下传来一股尿骚的湿,她才反应过来什么,连滚带爬往外跑尖叫着喊道:“杀,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秦春莲一边往外跑一边尖叫,她的尖叫激怒杀红眼的杜长顺,他追出去,从她背后给了她一刀。张大昌听到动静踩着墙上坑洞爬上院子就瞧见这一幕,下一瞬,又听嘭的一声,杜家院门被踹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便衣男人领着几个穿制服的冲进了院子。“我听到杜长顺他老婆喊,我就赶紧爬墙看情况了,不知道公安怎么来得那么快!我看情况不对,赶紧骑了车来喊厂长你了。”“怎么会这样?”张大昌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黎家人都不敢相信,黎菁更是不敢相信,杜长顺杀人了,杀了梦里卷掉他钱逃的他老婆和那个奸夫,情况陡然出现了个大拐弯,她感觉脑袋有点懵。“杜长顺现在还在家吗?他被控制住没有?”黎万山回过神问道张大昌。张大昌愣一瞬忙回道:“不太清楚,我当时没看到后面,不过有那群公安在,应该很快会被控制住?”“我去杜家看看。”黎万山脸色凝重,他说一声,牵了棚下的自行车就往院外去。“爷爷,这么晚了,我和你一起!”黎何洋见状他说一声,牵了棚下他的电动三轮骑着就出去了。“我们也去!”这事实在太过震惊了,黎菁扭头看向陆训道。陆训顿一瞬,扭头对上她视线,片刻,他应道:“我去开车。”“我们也去看看!”边上何丽娟也说。“这事太大了,纱厂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了,我们也去看看。”于是,黎家除了天赐太小不适宜见血光,由常庆美在家看他,其余人都坐陆训车往杜长顺家中去了。杜长顺住老家属院那边,在厂子的外围一圈,那边前面是厂子的服务社,后面几条街住人。车子五分钟后开到杜家巷子口。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十一月底的天冷风泠泠,天上连一颗星子也不见,周围黑漆漆的,只巷子口一盏昏黄路灯照着路。一场命案,附近的人都惊动了,巷子口一直到巷子里都围满了人。黎菁一行人紧跟着黎万山才一路挤进杜长顺家。杜家院门口也堵满了人,一个穿制服的公安在院门那守着,这群人没敢进去。院子里路放正捏着块毛巾在给没伤到要害还留着口气的秦春莲做止血急救,等着救护车来。边上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正守着双手铐上手铐蹲在院子角落的杜长顺。杜长顺脸上木然,眼神空洞,对外面一切都似乎感知不到了一样。廊檐下,做了透析没有什么精神,却被儿子杀人的事吵醒的杜母正坐在竹凳上哭,她一边哭,一边喃喃念:“我早知道当初就劝你们离婚了,这女人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不在这个家。”“你是真的龟公啊,知道她外面有人都忍,那你怎么就不能继续忍下去呢?”“你这没了,留下个月月怎么办?”黎万山看着院子里的情形,上前和公安道:“我是纱厂厂长黎万山,杜长顺是我们纱厂员工。”“我能不能了解下他的具体情况?”公安还没出声,廊檐下的杜母看到,立时指着他鼻子骂道:“为什么要让我儿子买断工龄?”“我说过了,我儿子离开纱厂就是没了活路,黎万山你为什么那么狠?”“当初老杜在的时候,不是没帮过你啊,六零年的时候,到处缺粮,就你纱厂没有缺过!”“你都退休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和老杜一样早死啊!”杜母骂黎万山越骂越厉害,刚开始黎家人体谅她家里出事,都忍耐着,没还她口。但她开始咒黎万山死,黎家人齐齐变了脸色。黎菁更是直接想到梦里黎万山黎志国都死在杜长顺手里,她忍不了,也不愿意忍了,她站在门口怒然出声道:“大娘,我爸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咒他?”“杜长顺身为小组长不事纱厂生产,三天两头的旷工,给下面的人造成严重恶劣影响,导致厂里缺勤到岗严重,他这是应该的吗?”“大娘你是不是想说你家里难?可你看看纱厂现在哪家不难?”“纱厂不阻拦员工外面另外找活干,但至少不能耽误了本职工作难道不是吗?”“尤其现在正是纱厂生死存亡的关键,我爸要考虑上万人的生计,纱厂如今不养闲人也养不起闲人,纱厂要活下去,近万员工要吃饭,处置问题员工是最关键也最必须的一步。”“他对杜长顺这种人纵容包庇,才是对纱厂全体上万员工的不负责任!”“我爸做的事顶天立地,他对得起所有人!”“你骂我爸可以,不赞同他也无所谓,可你不能咒我爸死!”“你有儿子,我爸也有儿女,你心疼你儿子,我们也心疼我们爸,他做错了什么?他为纱厂奔波付出错了吗?为什么他要挨这么恶毒的咒!”黎菁只要一想到那场火,黎万山黎志国在里面被活生生烧死,她整个人都气得控制不住发颤,边上陆训赶紧扶住她,伸手拍了拍她肩,冷峻的脸上沉凝一片。边上纱厂的人也忍不住替黎万山说话了,隔壁张大昌的媳妇先喊道杜母:“杜大娘,你家长顺出事大家都不想的啊,大家都很同情,但这个事情怎么能怪黎厂长?”“你们家是早知道你们儿媳妇外面偷人的啊,如果那个时候就离婚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们是明知道,却留了个祸在家里啊。”边上其他的纱厂员工也附和道:“就是,况且厂里这样已经很好了,织布厂那边都直接一分不给就把人开除了。”“你家长顺自己想拐了,走歪了路,怪不着黎厂长的。”“杜大娘你现在有钱了,就好好治病吧,把孙女养大是正经。”所有人都这么说,杜大娘嘴唇不停翕动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半晌,她捂着枯瘦发黄的脸又流出两行老泪:“兴发啊,你当初就该带我一起走的啊!”她哭得实在悲苦可怜,申方琼何丽娟本来想呛她的,看她这样也懒得说了,没有和她计较。黎万山看着这场面,神色越发沉重,半天没说话。那边路放看黎家人都到了,他让边上一个同事给地上的秦春莲按压止血,过来见了黎万山。在出公事,他直接喊的黎万山黎厂长。“黎厂长,杜长顺的情况我们很意外也很遗憾,没想到他会动手杀人。”“他杀死的人,是我们最近在重点追踪盯的人,杜长顺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外”路放把黎万山叫到一边和他大概说了下这次行动。
原来秦春莲搭上的男人是乐天地金彪手底下的一个打手。近一年,金彪所在的乐天地被查封了两次,都是因为发现有人在吸食贩卖违禁品。金彪虽然开歌舞厅,但他主业是废钢生意,废钢来钱速度不差,加上金彪身份很红,他从不沾这种犯法的事。接连两次被查封,他也恼了,发誓一定要把在内部悄悄兜售这些的蛆揪出来。为此金彪积极配合路放调查这件事,最后总算把人给揪出来了,是他乐天地的一个合伙人伙同下面打手里的一个领班在做这个事情,金彪配合着人把这群人一网打尽了,还清出来一条交易链。但这时候,又发现问题了,据金彪合伙人招供的,他手里一共接进来两箱货,但他们去查封的时候发现少了一箱。这么一箱东西要是流出去,会害的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不是件小事情。东西丢在乐天地,有可能知道这东西的也只有乐天地的内部人。他们一番摸底,最后把嫌疑人锁定在秦春莲搭上的男人黄天身上。但证据不足,再加上黄天滑头。每次他们找他套话,都没有得到什么进展,反而让黄天察觉到他们盯上他了。黄天大概是慌了,他琢磨着跑出去的事。他听秦春莲说起纱厂买断工龄有三万块钱这事后,打起了秦春莲主意,想通过秦春莲弄到三万块钱偷渡出去。今天下午,他们得到消息,黄天已经从秦春莲那儿知道杜长顺已经拿到了买断工龄的三万快钱,他们估计他按捺不住了,决定推他一把,等着黄天拿着东西跑路的时候他们进行抓捕人。于是傍晚的时候,他们的人再次上了乐天地进行摸底。黄天怕自己露底,从后门溜出来找了秦春莲,还给了她两包药,其中一包能让人致幻上瘾。他们也担心黄天伤害无辜,所以想办法把黄天给的药从秦春莲身上掉了包,换成了剂量清容易戒断的药物。因为一直没见到黄天手里的黑箱子,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埋伏在四周等待。后来秦春莲应该是发现药效不对劲,她出来找黄天,黄天才去他藏箱子的地方取了箱子跟着秦春莲进了杜家。看到箱子的一刻,他们决定行动了,但屋子里有老人小孩儿,担心黄天狗急跳墙挟持人质,他们不得不谨慎。就在他们的人想办法从杜家后面绕进前屋的时候,杜长顺已经把人杀了,等他们听到喊叫声,一切已经来不及。杜长顺这种属于泄私愤故意杀人,在严打的当下,判决不会轻,但因为黄天的情况属于特殊,最后可能会无期,或者二十年。路放声音小,但黎菁几个离得近的都听见了。黎菁听到那声乐天地舞厅,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一紧。黎万山听后心情复杂又沉痛,好半晌,他看一眼蹲在墙边整个空洞麻木的杜长顺,哑声道:“我今天让郭秘书领他去财务领钱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事先不要告诉家里,如果他愿意以被厂子开除辞退的名义离开,厂里会多给他一千做赔偿,但他没有接受。”黎万山自从黎菁那个梦,延后了对杜长顺一行人的处置,他让人事科那边先找了他们谈话,只是谈话效果不明显,一个个的还是觉得无所谓,他不得不采取了强制手段。他知道杜长顺家里情况,才对杜长顺进行了建议,直接以清退名义离开,这样对厂子也有好处,会更有震慑,但杜长顺说什么也不愿意,还下跪要求他。“这事怪不得黎厂长。”路放道。“他们夫妻,一个对丈夫厌恶透顶,一个明知老婆在外面乱来还忍着,这种总有忍不下去的一天,就算没有这三万块钱,也早晚出事。”路放宽慰的功夫,警察叫的救护车也到了,把秦春莲抬上担架进行止血抢救,里面死掉的黄天放上担架盖上白布也抬了出去。最后路放押着杜长顺回警局。要走的时候杜母哭得肝肠寸断,她挣扎着起身扑过来不想让人带走杜长顺,杜长顺在这时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不过他不是对杜母,他直接跪在了黎万山面前。“厂长,那三万块钱我藏在米缸下面,这笔钱我不要,我只求您,我妈没有的时候给她办场后事。”“还有我的女儿月月,她才五岁,什么都不知道,她妈不喜欢她,就算活下来也不会管她,如果有好心人家愿意收养她,就给人收养,没有的话”杜长顺到这会儿想到女儿了,他才感到后悔,他做错了,不该奢望用钱可以留住一个对他厌恶透顶的人,他没有珍惜他该珍惜的。一步错,步步错。杜长顺眼圈通红,血丝遍布,他哽咽道:“没有的话,送孤儿院”只一句话,黎万山就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了,他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好了,长顺,你在里面好好改过。”“你女儿月月今年五岁,我答应你,只要纱厂在一天,纱厂的食堂就为她开,纱厂的学校就为她开,纱厂,就是她的父母,一直到她十八岁成年!”“你也不用担心她挨欺负,我会亲自开大会说明这个事情,全纱厂上万人,不会容不下一个孩子,只要我黎万山在一天,我会尽全力做到我的保证。”“谢谢!谢谢您!”杜长顺泣不成声,他磕了三个响头:“黎厂长,您是个好人,好厂长!”“对不起,对不起,我愧对纱厂,愧对您!”杜长顺被带走,黎万山让黎志国黎志军去把大家都疏散了,再让陆训帮着把米缸下那三万块钱拿了出来,打算明天去给杜月存起来。那是她的未来生活保障,有这笔钱,她可以安稳长大。至于她们婆孙现在的生活费,依然每个月发工资形式给到杜母手里,从那三万里面扣,另外杜母的医药费,她现在只能保守治疗,有百货大楼那边的养老医疗承担已经足够,如果有需要补足的,她可以到纱厂支取,也是从那三万里扣。纱厂选择替她们保管这笔钱的目的,是秦春莲还活着,秦家人还在,她们婆孙守不住这笔钱。所以这笔钱,就对外说纱厂收回了。杜母同意了,黎家人走的时候,杜母羞愧的双手作揖和黎万山说道:“对不起,请你,一定长命百岁。”杜家的事情处理完,黎家人回到黎家,饭菜都冷了,常庆美看他们回来,赶紧进厨房给他们重新热过。纱厂出了命案,明天不知道多少人会议论,对于生活在纱厂的人来说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黎家后面吃饭饭桌上相对以往安静,吃过饭,黎菁和黎万山确定了郭秘书那边明天出发去乌市的时间,和陆训一起回了老洋楼。开车回家只要五分钟,路上黎菁一句话都没说,杜长顺的事情算是顺利解决了,今后他再不可能有到纱厂放火的机会,她却好像没有一点放松和开心,反而一脸的心事重重。大门锁上,两人上楼回到卧室,陆训看着她挂了包包便坐去床上,一言不发,他顿一瞬,过去她身边坐下,温声问道她:“怎么了?太累了?我去给你放水泡个澡?”黎菁抬眸对上他视线,屋里灯光暖黄,算不得亮堂,他英俊的面容轮廓在这灯色下润出几分玉色,如琢如磨,看着她的如墨眼眸一眼可见的温柔。这温柔只对她。黎菁捏紧了手,“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老公。”“我有。”不等陆训回,黎菁颤颤眼睫又说道,片刻,她眸光定定看向陆训:“老公,我很爱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过去了多少年,经历了些什么,你是个什么身份,我都爱你。”“就算你犯罪了我也爱,一直爱。”“两个人相爱,没什么事情是克服不了,解决不了的。”黎菁手越攥越紧,很快她松开一把握住陆训的手,一脸希冀的望向他:“所以,如果这次的事情你犯罪了,我们就去自首吧,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陆训静默看着她,俊美的脸上突然析出一抹笑意,他抬手用力揉了一把她软乎乎的羊毛卷头发,笑道:“可我不想我老婆等我十年二十年。”“脑袋瓜不要乱想,你老公我没犯罪,我只是做了我一个良好市民应该做的事。”陆训本来也没打算瞒着黎菁,看她从先前就想歪了,他把事情始末大概给你黎菁说了说。原来,陆训从确定黎菁做那个梦是真的以后,他就找了人去查了杜长顺,陆训查人,从来都是他周边所有关系都要查个利落仔细。这一查,他从杜长顺牵扯的人里看到一个关键人物,秦春莲外面的男人黄天,这个人竟然是乐天地的人。乐天地金彪自从几个月前被常雄的人捅了一刀,他身体一直没好,废钢上的事多有依赖他们。事情办得多了,他和金彪表面上也称兄道弟起来。金彪没有避讳和他提到过乐天地两个月前清理门户,最后还被内部人员趁乱摸鱼丢了一批货的事。金彪很头大这个事,生怕警察最后找不到东西又怀疑到他头上,乐天地被接连几次停业整顿,金彪损失了不少客户和在朋友圈子里的威信,他再经不起折腾。他知道陆训敏锐,洞悉能力厉害,以前在部队也属于特殊部门,他让陆训帮忙推断过到底谁是这里面偷拿了货的人。陆训当时没应下这个事,但金彪和他说的信息太多了,他根据金彪乐天地内部已经没有违禁品售卖这个情况当场断定下来,这个人在乐天地的级别不会很高。之后他又在金彪那看到了一份乐天地内部人员上班时间名单,和黎菁看到数据就开始整合信息一样,他当年的职业病又犯了,脑子里迅速运转,他把金彪当时清理门户时间一结合,很快得出一份可疑人员名单,黄天就是这个名单上的人之一。所以当黄天这个人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联想到黎菁的梦,他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黄天恐怕就是浑水摸鱼偷了那箱东西的人。原因也很简单,金彪对待手底下的人一向大方,在他手底下当打手,一年赚个两三万块钱是很轻松的事。而黄天还在那次清剿事件里在金彪面前冒了头,待遇会更好,他如果对秦春莲不是真爱,怎么也不可能丢下好不容易混出来的是“前程”和秦春莲失踪。而就他了解到的情况,黄天对秦春莲也不过是玩一玩,他私底下和别的女人也有牵扯。那黎菁的梦里,黄天和秦春莲拿着三万块钱失踪的事就不再是寻常男女私奔的问题。只能说明黄天在乐天地混不下去了。为什么会突然混不下去?除非他摊上事了。得出这个推断,陆训联系了当初他在养殖场放走的黑三。当初常雄手底下的人捅了一刀金彪害得常雄进去,常雄出来后喜怒无常,对没管好手底下人的杜建迁怒,他和杜建玩踢球,把杜建踢出内脏出血差点没了。他当时正好路过那边和人谈生意,把人送去医院,救了杜建一命,之后两个人算是化干戈为玉帛,重新联系上。杜建和黑三是表兄弟,却好得比可以过命。黑三义气,他救了杜建,黑三对他有感激,再加上养殖场那件事他没追究黑三,黑三都还记着。所以他暗地里找黑三查黄天,黑三毫不犹豫应了。这一查,还真的查到了。黄天和女人纠葛多,除了秦春莲这种不要钱也可以的女人,他另外还有两个花钱厉害的女人养着。金彪再出手大方,黄天要养这么两个女人也有手头吃紧的时候,他按捺不住的,利用那两个他养的女人在私底下悄悄的帮他兜售东西。不过黄天狡猾,他把东西藏得深,每次都只有一小包拿出来,而且从来没暴露过自己,那两个女人从始至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这么狡猾的人,不逮个现场,他根本不会有事。但作为上辈子间接害得黎家惨剧的人,还是这么一颗毒瘤,陆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陆训根据黄天的所有行程仔细推断,最后断定,他把东西藏在和秦春莲幽会的附近。得出这个结论,陆训让黑三去找了金彪。而金彪知道后立即联系了路放。这才有了后面黄天发现自己被盯上,不敢再出货,盯上了杜长顺买断工龄的钱想逃出去。“事情就是这样,下午我会打那通电话给黑三,只是提醒他们这个消息,毕竟黄天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又从秦春莲那里知道了三万块钱已经在杜长顺手里,肯定会立即有行动。”当然,陆训也有私心,黄天是个毒瘤,杜长顺只是个普通人,他沾上了黄天这么一个毒物,肯定会怕。到时候他会安排人接近杜长顺,让他们一家到外地去发展,从此远离宁城,远离纱厂,切断上辈子的因果。只是没想到,杜长顺忍了快一年他老婆偷人的事,这次竟然爆发了。“杜长顺会突然动手,我也没有预料,我人不在现场,不能事事预判。”“从头到尾我只是让黑三把知道的事告诉给了金彪,是路放做出的这个决定,说明他已经认定了,这是最好最快能把黄天缉拿的方案,毕竟再拖下去黄天直接跑路是很可能的事情。”“真的没做犯法的事哦?”黎菁盯着陆训又确认了一声。陆训笑:“我做什么了?是我让黄天给杜长顺下药了?还是我给杜长顺递刀让他杀人了?还是我让路放做出引蛇出洞的决定了。()”黎菁摇了摇头:≈ap;ldo;都没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不就得了?现在这结局其实是最好的不是吗?”“黄天做下的本身也是该吃花生米的事,他死有余辜。”“杜长顺的老娘女儿不用惨死了,杜长顺也不会再危害到纱厂了。”确实是。她也不同情杜长顺,如果这个事情陆训不干预,以杜长顺的扭曲心态,最后必然是梦里那个走向,去牢里反而是他最好的结局。黎菁想通了,松了口气,她先前想歪了,还以为是陆训设计了这一切,想了一出借刀杀人,所以一路上她心都紧着的,想了好些个他被抓走后,她该怎么办的方案,越想越怕,她还不敢在家里人面前露出来,一直绷着。她看一眼陆训,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又想哭又想笑:“先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当时听路放提到乐天地舞厅,想到你先前往舞厅打的那通电话,我冷汗都出来了!”“我甚至不敢和路放打招呼,生怕他看出什么来,我当时就想着,要是被他发现这里面有你的手笔怎么办?你会不会被他当场抓走啊!”陆训又笑起来,他没想到她只因为一句话,脑袋瓜已经转得那么飞快,他伸手把她抱紧,爱怜地亲了亲她头顶的发:“不会,我还要和我老婆过一辈子,舍不得进去。”在最初,他确实有过想法,要不要做一个背后人引导这一切。黎菁那个梦实在太过惨痛,偶尔晚上他想到都睡不着,黎菁恐惧,他比黎菁更恐惧书里的走向。他复盘过她的那个梦,杜长顺,秦春莲,黄天三个人间接的沾上了黎家五条人命,也是害得她崩溃无法自救的刽子手,他只要一想到她梦里落得的凄凉结局,他就恨不得他们都死……但他知道借刀杀人也属于犯罪,他舍不得她,所以他按捺住了,只把他查到的信息提供给了黑三,做了个好市民应该做的,没有出言引导任何事,也没做出任何提议。“好了,现在杜长顺的事情了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我去给你放水,你泡个澡?”两个人抱在一块腻着,都舍不得动,许久,陆训看时间晚了,他低头去亲了亲黎菁嘴唇,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声:“然后把下午的补给我?”“老婆,你下午可真会提起裤子不认人,你想过你老公可能会因此坏掉吗?”下午她毫不留情一把推开他的场景浮现,他又轻磨了磨齿尖去咬了口她耳朵尖,再狠狠吮含着。黎菁头埋在他胸前,耳边一股小电流窜过,又痒又麻,她控制不住往他胸膛里钻着躲了躲,好一会儿她才脸热着呐呐说了句:“哪有那么容易坏呐。”注意到陆训黑眸幽幽觑着她不说话的样子,她止了音,过了会儿,她又妥协,伸手勾住他脖子,主动去啄了啄他嘴:“好了,我们去洗澡吧。”软白的手指头勾着他胸前衬衫衣襟,她微微仰起细白的小脸,卷翘纤浓的睫毛小扇子一样的轻轻煽动两下,又小声:“一起洗会快一点,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乌市吗?”陆训黑眸深一瞬,他低眸对上她染上羞却不躲不闭的视线,下一瞬,他手臂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她去了浴室,边走边扣着她脖子细密的亲。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毛衣,裙子很快扔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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