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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各样的面具放在玻璃柜里面,显得说不出的诡异。陈君望一进屋子就打了两个寒颤,有西欧歌剧的面具,有中国京剧的面具,面具上往往还标有出处,往往都是哪位名伶在什么地方演什么剧目时所戴,甚至有英国杀人犯著名的V自面谱。
但最吸引人的是红木桌子上,供奉着一幅破了一半的白面具,火红的烛光把陈旧的面具染成血红色,尤其在嘴边有一处近乎是黑红色的。
“血”,陈君望指着面具。
慕千成已在看着,面具上确实有血,早已干了不知多久的血。
余信道:“这些血,是老爷在1890年时流的。”
慕千成围着面谱转了个圈:“为何要把这面具供奉在此,还要特殊处理,把那些血迹留下来?”
“因为它是老爷的救命恩人。”
面具居然能救人?慕千成细细打量着这幅面具,血恰好沾在面具的嘴边,就像它在吸食着鲜血。
余信道:“当年老爷刚从美国归来,在宫中得到皇上和太后的接见,有一个戏班在演出,这个戏子演得相当好,老爷偷偷问他要了面具,就顺手藏在衣襟里。没想到剧班中有革命党,刺客的目标是慈禧太后,老爷舍身护驾,本来死定了,却因为面具挡了刀,当时医生说差两三分寸就会扎破心脏。老爷也是从那次开始,得到太后的赏识。”
陈君望吸了一口气,“原来还有如此的历史,难怪这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间藏室里的都是兵器。
从古代的石刀石斧,到春秋战国的青铜刀剑,到名将戚继光的银枪,到近代西洋的火器,甚至还有一门克虏伯大炮。
慕千成没有说佩服,因为他觉得说佩服已是多余。
陈君望道:“余管家,你们是每天都打扫吗,玻璃上都没有尘?”
他就是这么一个怪人,别人都在留心藏品,他却在留心灰尘,但线索有时候就是这样发现的,多留心身边的小事,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丽莎道:“余叔很用心,每天都会督促专人打扫。”
陈君望有点不解,“但这在地下,估计也甚少人来,偷偷懒又何妨?”
余信笑道:“老爷订下很严的规矩,每天都要换地毯,赤橙黄绿青蓝紫对应周一至周日,所以若没有打扫,老爷随时都能知道。
陈君望叹道:“也只有这种人会动歪脑筋的人才能发大财。”
慕千成随手把一本长刀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刀鞘简单却古朴,带着一种慑人的魅力。
寒光一闪,刀已出鞘。
慕千成本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但面对着这样的藏品,他也有忘乎所以的时候。刀很短,居然只有刀鞘的一半长,刀锋上离刀头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得出刀已老旧,却仍然能吹毛而断。
因为慕千成刚用头发试过了。
看见他如此把玩,陈君望也拿起了一把匕首,匕首精美,短鞘上缀满了晶莹的宝石,丽莎道:“两位如此欣赏我外祖父的藏宝,想必他在天有灵也甚是欣慰,但可能会给余叔带来困扰。”
慕千成已觉失态,赶紧把刀放回架子。
红日西沉,天黑得很快,用过晚饭后,慕千成坐在客房的书桌前,整理着线索,他的笔记本上已写满了名字,画满了关系图。
门外传来了丽莎小姐的声音,还有余信的。
慕千成开了门,余信道:“一天劳累,先生早点休息。”
“今天有劳管家了,丽莎小姐也请早歇。”
“我想到我外祖父升仙的房间看看,慕先生要一齐去吗?”
慕千成看了看余信,“方便吗?”
余信道:“那里也没什么秘密。”
这件房间确实不像有什么秘密,就在东翼三楼的最内侧。丽莎小姐看着洁白的床铺,想起张凤奇当时的孤独,居然流出了眼泪,低声哭了起来。
慕千成掏出手帕,刚想递过去,却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在门外的走廊里,有人在黑暗处看着他们。那人的眼睛甚至比今天他看到的刀还要冷,还要锋利,就像恨不得把他们都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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