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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华闻言微微一笑,淡声道:“乔同窗言重了。”乔容许倒是不在意徐韶华那有些冷淡的态度,这会儿只一屁股坐在徐韶华的身旁,笑吟吟的将徐韶华介绍给自己的同窗。不过因为徐韶华那身衣服,其他学子也只是远观,浅浅的打个招呼也就是了。没过多久,云先生便带着两个抱琴童子缓缓走来,他一身秾丽的紫蒲色长衫,墨发被一顶玉冠束起,足下一双银丝菖蒲白靴,端的是风流无双,潇洒自如。“诸君晨安。”云先生冲着众人微微颔首,随后拂衣落坐,他一双柳叶眼徐徐扫过众人,可却在一众空青色的院服中,一眼看到了身着碧青长衫的徐韶华。“乙院何时竟有了这么一张新面孔,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且上前来。”徐韶华上前拱手一礼:“学生徐韶华,见过云先生。学生昨日尚才入学,今日与先生亦是初见。”云先生闻言,微微讶异,调试琴弦的手不由轻轻压下,发出“铮”的一声,随后这才道:“原来,你便是监正大人点贡的那位学子……你既入了乙院,那这堂课可要好好学。今日天色空晴,与你这身衣裳极配,吾日后还想与你这样通风雅之人多相处些时日。”云先生眨了眨眼,徐韶华也不由莞尔一笑,倒没想到今日他一时有感而发,倒是歪打正着:“得先生垂怜,乃学生之幸。”而其他一众穿着灰扑扑的空青色院服的学子们却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苦笑。云先生出行有奴仆环侍,他们这些寻常学子哪里有这样的便宜之事?幸好国子监的院服素来一浅一深,深色可做常服,浅色则外出见客。“是学生等搅了云先生兴致。”众人不由告罪,云先生不曾计较,只摆了摆手:“诸君,且安坐,静听琴音。”云先生淡淡一语,众人不由一静,纷纷止声,随后便见云先生将一双保养的柔软纤长的手轻轻放在琴上。下一刻,优美动听的琴音如潺潺流水般自他指下倾泻而出。不远处,一丛丛灿黄的早菊随着乐音轻晃,碎金的光芒尽数落下,光晕轻拢慢捻出的一叶一花,皆令人心醉。一刻钟后,乐音缓停,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眼,云先生看向众人:“诸君,可有所感?”云先生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试探道:“学生隐约能听出,这似乎是先生新做的曲子……”云先生蹙了蹙眉:“还有呢?”众人不由默然,忍不住心里嘀咕,云先生素来才高,一花一鸟皆能有感而发,他们这些俗人几时能跟上云先生的想法?徐韶华缓缓睁开眼,看向云先生,拱手道:“学生从先生的琴中,听出了惜时之意:旧日朝曦映千红,百花凋落晚香开。应惜春来绘彩时,莫待风停空余恨。”云先生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亮,随后轻声道:“徐学子果然是知风雅之人,昨日我路过此地,虽是自修之时,可他们却昏昏欲睡,故而我特意在此时做此曲,以盼有一二通晓之人,没想到……”云先生这话一出,丁院学子纷纷面面相觑一番,这才知道云先生此举的深意,一时好似被正午的太阳炙烤了数个时辰,整个人都快被脸上热意热的无地自容了。一旁的乔容许也不由得伸手捂住的嘴巴,四指微开呈扇状,可却也无法阻止他声音的泄出:“此前只知徐同窗有小三元之才,不曾想,徐同窗竟对乐理也有研究。”乔容许的声音不算小,众人纷纷看向徐韶华,甚至还有人私下打听徐韶华的家世。毕竟,读书需要天分,而乐理更多的则是需要在丰厚财力的支撑下,才能将其彻底吃透,当然,亦有那等精通音律者,天赋异禀。可,一个人已经有了读书的天分,若在音律之上也颇有见地,那他们这些凡俗之人可要怎么活?云先生可不管丁院的学子如何想,他只看向徐韶华,指着自己的琴道:“徐学子,你可要一试?”“这……”徐韶华歉然一笑:“不敢欺瞒先生,学生此生还不曾拂过琴,自不敢让那等呕哑噪杂之音让先生烦心。”“什么?”云先生不由得瞪圆了一双眼睛,放在琴侧的双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不通乐理却能明我心意,原来这就是当初的伯牙之感?!”云先生起身看向徐韶华,深吸一口气,这才轻声道:“徐学子,以后我的课你愿意来听吗?只要你可以听懂我的琴音,乐之一课,待月试之时,我可给你评为上甲!”云先生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甲?他们记得那位卫世子当初可是寻到了乐经残片,练习了半月奏与云先生,这才得了上甲的成绩,进而位列甲班。“不过,卫世子可以找到乐经残片,乃是乐阳侯出了大力,而这次徐同窗确实评自己的本事……”“若是徐同窗得上甲,我倒觉得更能接受。”“吾等此前也不过粗学乐理,如何也比不过勋贵之家,倒不如……”众人低声说着什么,而徐韶华听了云先生这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随后这才冲着云先生拱了拱手:“学生,多谢云先生提携。”随后,云先生又应景奏了一曲欢乐的小调,不需要旁人细听也能听出其中欢喜愉悦,一时让人看着徐韶华的眼神都复杂起来。这位徐同窗真是好本事,头一课便得了云先生的欢心!可偏偏乐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懂听音却难辨其中之意。而随着云先生这一曲毕,今日的乐理课也随之结束,云先生临走前吩咐诸学子要将今日他所奏之曲写成谱子,以供他日月试评分。众学子又是一片哀嚎,惹的云先生不由皱了皱眉:“只是听音谱曲而已,尔等何必如此?若有多言者,乐理课日后不必来上了。”云先生说完,便直接甩袖离去,少时不知奋进,老来又该何为?等云先生离开后,丁院学子一个个如丧考妣,忍不住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乐理课不能得中乙以上,我就要去戊班,甚至是己班了!”“听音谱曲,说来容易,可是我们也才听了一遍啊!”“你们说,这是不是因为昨日云先生看到我们偷懒,所以这才……”这话一出,众人不由一阵沉默,若非如此,云先生平时那般好性的人,也不会在今日这么刁难他们。“那该怎么办?我不想就这么掉下去啊!”这会儿众人情绪一片低迷,一旁的乔容许不由得看向徐韶华:“徐同窗,你可否替我等向云先生求求情?云先生因你一言,将你引为知音,若是你求情,云先生应当会听的吧?”“乔同窗这个法子不错,徐同窗,你就帮帮忙吧,我们这些人若是去了别的院,只怕要不容易爬起来了。”“是啊,徐同窗,你既然是被监正大人点贡而来,又得云先生赏识,应是有法子的吧?”随着乔容许一句话,丁院的学子纷纷或软或硬的请求起来,徐韶华看了一眼乔容许,似笑非笑道:“乔同窗这话恕我不敢苟同,以昨日诸君在课室中备懒却被云先生发现的前提条件,诸君确定让我去求情?今日与诸君共课的情分,我走一趟倒是可以,可是,诸君便不怕火上浇油吗?云先生的习性诸君了解,难道云先生便不了解诸君的能力吗?云先生岂会给自己的学生出那等无法完成的难题?”徐韶华话音落地,周边只余那菊花丛被风吹过,发出一阵簌簌之音。此地皆静。乔容许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徐同窗的话不无道理,可若是如此,我们又该如何是好?”乔容许态度扭转的很快,徐韶华淡淡看了他一眼,遂道:“诸君只需要想一想,云先生今日所为为的是什么,便足够了。”随后,徐韶华拱手告辞,晨起就这么一节六艺之一的课程,他还要去一趟藏书阁,便不在这里多费时间了。乔容许看着徐韶华的身影远去,目光微凝。而丁院学子这会儿也纷纷冥思苦想,也有灵慧之人,心有明悟,面上的紧张尽数散去。徐韶华并不知自己走后丁院学子的头脑风暴,这会儿他一身碧青色的乙院院服,出入藏书阁毫无阻拦,是以他便在藏书阁停留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到钟声响起之时,徐韶华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朝膳堂走去。别的不说,那侍从说的确实不错,藏书阁中的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本藏书都极有价值。其中大部分藏书都是其他大家留存的对于经义的理解,可这里面个人观念极强,需要辩证的学习思索,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是以这一个时辰,徐韶华过的十分充实。这会儿,徐韶华缓步走到了膳堂外,这个地方昨日侍从已经带徐韶华来过,门口两棵三丈高的合欢树,亭亭如盖,自其下走过,上面茂密的树荫不见丝毫缝隙。合欢有消怨合好之意,此时种在膳堂门口,倒是让人觉得有些玩味。徐韶华昨日并未来此,这会儿头一次进来,只抬眼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下四周,便直接朝着穿雀梅色院服的队伍走去。这院服有一点好,那便是可以轻松的分辨出自己应该站在哪里,只不过徐韶华今日这身碧青院服在一片雀梅之中很是显眼。
但徐韶华早就已经习惯了各色的目光,这会儿只面色如常的站在队尾,却没想到,随着一阵骚动,前面排队的学子纷纷分成两队,而后便见一着雀梅院服,眉飞入鬓,目若含星的少年走了过来。“你,就是徐韶华?”那少年比徐韶华年长许多,约莫快要及冠,自然比徐韶华高出一头,这会儿低眸看过来,倒是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徐韶华看向那少年,面色平静:“正是。”“那你可知我是谁?”那少年看着徐韶华,神情却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你可要想好了回答,否则今个这顿午膳,可没有那么容易吃。”“自然知道,不过,卫同窗又何必如此?”卫知徵听了徐韶华这话,只是哼笑一声:“你知道?你知道那便该知道我因何寻你吧?”徐韶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卫同窗,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不成,卫同窗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知道……卫世子因一言而生嫉,毫无大家之风?”卫知徵闻言,勃然变色,方才徐韶华那话是几乎用气声说的,若非他耳力过人,只怕都要听不清楚。随后,徐韶华后退一步,抬手将卫知徵方才身形震怒而甩到肩膀前的发带勾到身后,眸子含笑:“卫同窗,既然无事,那便让大家都散了,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瞪了徐韶华一眼,一字一顿道:“你出身微贱,却通乐理,本世子倒想知道,你是不是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与你这张嘴一样,会发出动人的声音。”卫知徵面色平淡,可语气中却透着森寒之意,徐韶华却只是轻轻一笑:“卫同窗说完了吗?”卫知徵见徐韶华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有所畏惧,甚至,他似乎还知道自己那隐秘的弱点,当下只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连饭都不愿意吃。卫知徵这一走,膳堂里的队伍却好似被定住了一番,徐韶华只是看向众人:“诸君,不用饭吗?”“咳,徐同窗请——”“徐同窗先请——”“……”徐韶华见状,也懒得推拒,方才这些同窗热闹看的极好,想来也不如何饥饿,倒是他被那卫知徵拦着,废了好一通口舌不说,这会儿还要被这些人当猴看。众人那麻木、震惊、戏谑、看好戏的眼神让徐韶华实在不愿与其多加纠结。这会儿,徐韶华径直到了乙院学子专用的取餐处,这国子监中,各院与各院的吃食也大有不同。甲乙两院都是四菜一汤带一道点心,每道菜都用精致小巧的瓷碟盛着,只需要学子落下名字,便有人呈上。徐韶华浅尝一口,口味不错,便直接将其尽数吃下,等最后吃到那道点心的时候,实在有些干涩,徐韶华只用了一块,剩下的便直接让人打包带走。而等徐韶华吃饱喝足,扬长而去之后,膳堂里的其他人这才敢小声嘀咕起来:“上次这么嘴硬的,还是清北省胜安府的那位案首吧?”“嘶,快别提了!想想他的下场,我就觉得渗得慌!”“不过,这次那位徐同窗可是监正大人特意点贡进来的,他们应该不会太过放肆吧?”“别说什么同窗了,且看他还能与我们同窗多少日吧……惹到了乐阳府的小世子,他有几条命啊?”“……哎,可惜了。”“……”徐韶华这会儿提着点心,悠悠的朝寝舍走去,吃过午饭浅眠两刻可使午后的学习时光更加清醒,也更容易进入状态。至于方才那膳堂中突然寻来的卫知徵,虽然穿着一身雀梅院服,可是衣带上却绣着一个甲字。而他今日只上了一堂乐理课,侥幸得了云先生赏识,却不过一个时辰便引来敌对之人,又是甲院学子,似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徐韶华摩挲了一下指尖,仿佛前日那张纸条在自己指尖轰然化作一捧纸屑的触感还有余韵。胡家传来关于国子监各个势力的纸条被刘先生的话一一证实,而今日卫知徵的上门,让他试探了一下卫知徵的弱点……果然很是灵验。毕竟,谁能想到嚣张跋扈的卫知徵最怕的是他的父亲,那个想要把儿子打造成君子如玉,克己复礼的乐阳侯?身为君子,岂能品性有瑕,岂能失礼于大庭广众之下?卫知徵走的干脆,可徐韶华却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可他上京来此,本就不是为了汲汲众生的!徐韶华抬眼看去,那最高耸的楼阁,正坐落于皇宫,名曰:摘星楼。非帝王与权臣不得入。也不知其上风光何如?徐韶华缓缓收回目光,垂眸敛去眸中锋芒,眼看着快到寝舍,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痛呼声和几声拳脚到肉的闷声。徐韶华挑了挑眉,扫了一眼,看着那里面一抹油紫长衫在泥土中翻卷,他缓缓走了过去:“谁在哪里?”那些人似乎不想被人看到面容,顿时做鸟雀散,而等徐韶华走过去时,这才看到那里头一把骨头的青年正撩开袖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青伤,发出压抑的哭声:“这位同窗,你还好吗?”徐韶华弯腰伸出一只手,持着一张素帕递给青年:“同窗不妨先擦擦脸吧。”那青年哭声顿了一下,随后便哭的更狠了,所幸徐韶华很有耐心,半晌后,那青年这才从徐韶华的手里接过帕子,瓮声瓮气道:“多,多谢这位同窗,我,我叫吴宁,不知同窗尊姓大名?”“我是徐韶华,吴宁……你,你莫不是泰安府大前年的优贡生?”乔容许是前年的优贡生,也就是大前年的院案首。而吴宁应是在月试中胜他一次,提前一年来到了国子监。只不过,与乔容许的丁院相比,吴宁这身代表着子院的油紫院服,便很能说明他过的并不好了。吴宁不顾身上的疼痛,一脸惊喜的看向徐韶华:“徐同窗?你,你就是我大周第一点贡生?你可真给我泰安府长脸!”徐韶华只含笑看着,这样的话,乔容许也曾说话,二人都是一样发自内心的欢喜,可若不是真心,那便说明这国子监实在太可怕了。竟然能让寻常学子都磨练出出神入化的演技。徐韶华未语三分笑,让反应过来的吴宁不由尴尬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让徐同窗见笑了,我作为学兄,却落得这般田地……”吴宁脸上写满失意,徐韶华伸手将吴宁扶了起来,随后道:“这里离我的寝舍不远,吴同窗不妨先去我院子清洗一二?”吴宁似是想要和徐韶华亲近一二,这便忸忸怩怩的同意了,随后被徐韶华半搀扶着到了徐韶华的寝舍。到了寝舍,徐韶华去请侍从打了水,他则去自己的包裹中找出了一瓶药酒,这是瑞阳县特产,被他一路从瑞阳县背到泰安府,再背到京城,却没想到总在了同府同窗身上。“吴同窗且略等片刻,先用清水为你清洗了身上的尘土,这样才好上药。”“我省得,让徐同窗费心了。”吴宁一副感激泣零的模样,随后打量着徐韶华的屋子感叹道:“早就知道前三院才是人待的地方,倒没想到这差距如此之大。”“哦?吴同窗所言何意?”徐韶华还真没有去过其他寝舍。而吴宁这会儿也不由道:“天干院好歹还有单独的屋子,只是大小的区别,可到了地支院,那便连床铺都要分给旁人。如我在的子院,便是一屋二人,狭窄难行不说,还是背阳的屋子,每逢梅雨季,阴冷潮湿极了。”吴宁如是说着,露出一抹苦笑:“倒是没想到,初入癸院才是我过的最好的一段日子。”二人正说着话,侍从前来送水,这次前来送水的是个年岁约莫九、十岁的半大少年,嘴甜活泼,徐韶华随手将那袋带回来的点心给了他,那侍从欢天喜地的接过后,好听话说了一箩筐,这才离开。吴宁看到这一幕,眸子微闪,口中道:“徐同窗倒是心善,不过这些侍从个个嗜钱如命,当初我没被哄着用完银子时,他们也总是嘴甜的。”“竟有这事?”徐韶华面露惊讶,吴宁重重的点了点头,见徐韶华面色不好,遂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那些事了,是我自己蠢笨,怪不得旁人。倒是徐同窗,按理说,方才已经过了用膳的时候,徐同窗你怎么才回来?”“在膳堂遇到卫同窗了,说了两句话。”徐韶华顺水推舟说起了膳堂之事,而吴宁听后,眉头紧锁:“卫同窗?可是卫世子?”徐韶华点了点头:“正是他,许是他见我得了云先生的赏识,故而特来瞧瞧。”徐韶华话音落下,吴宁不由面色一变,急急道:“哎呀,徐同窗你怎么招惹了那个煞星?你可知,他,他好乐如命,手里有当初晋帝特质的美人骨琵琶,如今虽不能奏,可,可他日日与之共处一室,焉知他没有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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