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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了一场秋雨,天气越来越冷,林姝整天提醒崽儿不要感冒,结果自己感冒了。
眼泪鼻涕一起流,难受得不行。
怕是流感,她就跟崽儿分房睡,做饭的重任也被方荻花接过去。
今儿生产队分红,大家跟过年一样兴高采烈。
方荻花亲自去领钱,这是每年的仪式。
自家又分了一百六十八块钱。
比去年略多点。
今年说起来家里赚钱比去年多,不说三儿的,老头子当了赤脚大夫额外有诊费分,大儿媳当了拖拉机手还有补贴拿,三儿媳帮大队算账还能拿粮食。
这都是钱呢。
林姝却暗暗同情大家伙儿,一年到头,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农忙时候睡在地里,结果就分百八十块钱。
168是最多的,其他多的是120,大部分在80左右,少的就是三十、五十,再少的还有倒挂的。
欠队里的就叫倒挂账。
家里懒的、劳力少的,工分不够买口粮的,就得拿钱补给队里,钱也没的就得赊账。
尤其孙寡妇那种。
一个寡妇带几l个孩子,那基本就是全队养着,欠的钱猴年马月还不清的。
比如孙寡妇家,一共欠着队里四十多,因为他们工分不够但是口粮是足数发的。
孙寡妇这会儿在生产队哭呢,“领导呀,我们家艰难啊,实在是艰难啊,这账一年年越来越多,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有觉得被他们拖后腿不高兴的社员喊道“你不是改嫁了吗?让男人赶紧赚工分顶上,把这个账慢慢地还上。”
要是时间久了,人家男人知道她家欠账太多,八成都不敢要她。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她带着孩子改嫁外村或者自己改嫁把孩子丢给爷奶叔伯的,大队也没辙,说不定最后还得大队帮忙出一部分口粮养孩子。
孙寡妇就一个劲儿地哭,光头说了,让她多闹闹,说不定那些账就抹了。
就算不能都抹了,抹一半也是可以的。
支书见不得人家撒泼儿,头大,他道:“先这样吧,等孩子大了慢慢还也行。”
抹是肯定给抹的,但是不能都抹,也不能糊里糊涂的抹,得让男孩子们知道占了队里便宜。
这账得等孙寡妇儿子大了再说。
张秀芹男人在县里上班,拿工资,她和孩子在家里种地,是城里人说的半边户。
她大儿子读书,她和俩闺女下地赚工分,工分不够买口粮的,就得拿男人的工资跟队里买的,见孙寡妇家欠了账就不满。
她道:“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凭啥我们就得花钱买?她家就直接分口粮?要这样,以后我们也不买,也得给我们家分。”
其他人让她别计较这个,“你男人赚工资呢,那能一样吗?”
张秀芹儿子不满道:“咋不一样?我们家生活多艰难?天天吃不饱,顿顿吃粗粮,
你们都用工分换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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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啥呀?”
他也不想想他爹不赚工分,他也不赚工分,就娘和姊妹赚那点工分,怎么可能够家里分口粮的。
孙寡妇:“不乐意就让你爹也去死呀,死了你娘也当寡妇,也光明正大欠队里钱不就好了?”
张秀芹儿子气得骂道:“泼妇,恁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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