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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是晚高峰,地铁上不算特别拥挤,即便人群来来往往,我与铃屋之间也保持着较为稳定的安全距离。
坐地铁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我漫无目的地放空思想,抬头注视着车厢上方水族馆的贴片广告时,忽然觉察到一阵粘腻的目光。
衣衫革履,大腹便便者,他的视线越过成排的人群,我抬头与之对视上的同时,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不明的微笑,然后缓慢地挪开了视线。
有些人的眼睛总是这样,是怯懦与贪婪的矛盾体,一半在躲闪,一半在窥探。
铃屋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耳后,眼睛散漫地斜觑着那个方向。
“左前边穿西装的男人,从上车开始就在看着我们,即使换了好几个位置也一直盯着,他刚刚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
他轻声道:“好恶心的感觉,真想杀了他。”
我有些不适应地偏头拉开一小段距离,视线落点于他低俯的扇形睫毛。
我并不怀疑他敏锐的恍若野兽般的直觉,只是向他冷静地说道:“然而此刻他并不在自慰,对我们也没有具体的行为。”
铃屋对于我对社会规则的妥协而有些不满,但碍于出门前的约法三章,不能肆意行动。他盯着我的眼睛,不解地说:“在收容所里如果有人这样,我会分别往他的眼睛和生殖器上割几刀——在外面的话,就只能忍耐吗?”
我其实并没有这么在意这种目光,但没想到铃屋恰恰相反。一边使用余光留意着西服男人,我一边回复铃屋:“并不是,我们可以让他社会性死亡,但是要找到实际的证据,譬如——”
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瞥见西装男人将左手悄悄埋入下身,上下动作着,才立刻假装慌张地大声开口。
“请不要再看着我们做这样的事情了。”
旁边的铃屋有样学样地重复了一句。
“请不要看我们了。”
即便他的表情似乎还透露着“再看就杀死你”的意味,我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欣慰感:可喜可贺,如今的他也已经学会使用“请”这个词语了。
效果立竿见影,下一秒黏在身上的目光便烟消云散。西装男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与厌恶中仓皇地逃离了这个车厢。
“这已经是比较合理的解决办法了。”
我百无聊赖地补充道:“一般来说只能这样,其实没什么作用。”
那个人不过是承受了异样的目光而已,这连不痛不痒的惩罚都称不上。
我突然认为自己有些悲哀。
想起凉子说坐电车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每次她都会尽力去阻止,帮助那些受到骚扰的女性。比起她对自身极高的道德要求与发自内心的纯粹善意,我仍旧是拙劣的模仿者,阻止的同时却在衡量效用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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