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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年强烈要求赵束陪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赵束不去,沈敬年按了一下自己血滋滋的肩头,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淌血。
沈敬年本意是赵束能心疼,哪怕是心虚也行,只要能跟他走就行。
没想到赵束盯着伤口琢磨两秒,真诚发问:“你是不凝血功能有障碍啊?”
沈敬年:
沈敬年说自己肩膀受伤写不了字,得有个人陪自己去医院签字。赵束说自己根本就看不清字,去了也白去。
沈敬年说我给你口述,赵束说那你直接口述给大夫多好。沈敬年往地上一摊,说自己失血过多,你不跟我去我就打120,到时候需要家属陪护,还是得你跟着。
赵束在心里用茶几上的大理石烟灰缸砸了沈敬年一万次之后,终于无声点头。
五秒钟前还虚弱不已的那位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开始兴奋地参观赵束的家。
赵束无奈问:“你不是着急去医院吗?!”,沈敬年摆摆手示意不差这一会儿,“我考察一下你的婚前个人财产。”
这是一套精装修的小三居,房间格局、水电什么都没改过,房内极少的装饰品显示出业主是一位不挑细节拎包就住的省心糙汉子。
让沈敬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赵束没想在这件房子久住。
人类对于居所舒适与美观的追求是永恒的话题,连元谋人都会在山洞门口挂羽毛,对于自己即将长时间生活的房子,几乎所有灵长类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一二。
这件房子毫无装饰痕迹,证明主人毫无久居欲望。
沈敬年背手溜达进主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的四件套,深灰色菱格纹,最大众的男士款,在商场里买够2000块钱抽奖都会送的那种。
他接着拉开床边的大衣柜,一分为二的衣柜左边全空着,右边也不过零零散散挂着几件四季衣物。唯一多一点的就是下层的内裤和袜子,不过同样黑压压一片。
他关上衣柜门走出卧室回到客厅,把厚毛衣和加绒裤从自己拎来的大袋子里掏出来,一件一件往赵束身上套,赵束要自己穿,沈敬年不肯。
他把赵束冰凉的脚丫子捧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问:“昨晚很冷吧?”
沈病号进了急诊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年根底下医院竟然有这么多人,他牵着赵束的手坐在急诊室外等,脑海中反复回想半小时前赵启跟他说过的话。
沈敬年:“启哥,启哥,先别挂”
赵启:“阿束没跟我说你们俩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些关于阿束的事情。阿束跟你说过我父亲手指头的事吗?”
“说过”,沈敬年如实答。
“嗯,然后的事情,他讲了吗?”
“然后?没有。”
“几天之后他把自己反锁在原石库房里一天一夜,除了一瓶白水,什么都没带进去。一开始谁都没发现他不见了,后来是管仓库的负责人说阿束要走了钥匙,我们才知道他在里面。我让他出来,他说什么也不干。”
赵启缓了口气,接着说:“那仓库里没有空调,连个风扇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一盏小灯。我和东子吓坏了,怕他中暑晕倒在里面,但是怎么劝他都不出来,非要看完100块石头。我当时被他气得直哭,就怕他死在里面,他就非说自己没事,还让我们别打扰他。”
沈敬年闻言瞠目欲裂,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把自己反锁在40度的库房里,需要多决绝的勇气。
“那是特制的铸铁门,寻常方法根本打不开。我和东子轮流守门口,隔半小时敲一次,阿束就在里面答一声。快到24小时的时候,东子敲门后里面没声音,我俩就开始反复敲。后来找来了七八个马仔,用三把电锯一把油锯把才门撬开,阿束果然晕倒在石头堆上,衣服上的汗渍都结成壳了,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赵启的声音还算平静,沈敬年猜这个故事的结局应该没有太大起伏,插在心头的刀锋这才稍稍往外拔出来一段。
“阿束倒在石头堆里,手里还攥着几张纸,纸上按照原石的编号写满了他看出来的内部具体结构,整整5张a4纸,密密麻麻的文字加简图。”
“麦麦还好吗?”,沈敬年想问赵束晕过去之后出什么事了吗,又觉得这么问很蠢。
沈敬年总觉得自己和赵束有缘,是那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月老拿钢丝绳横跨千里给绑手腕子上的。
他猜中过赵束不为人知的秘密,看穿过赵束未曾言说的喜好,这一切都给他一种错觉——他了解赵束。
但在今天,在这通电话里,他才惊觉也许在他们俩中,成熟的那个其实一直都是赵束。
“他整整晕了两天一夜,也不能说是晕吧,大夫看过说是心神消耗过大,算是深度睡眠”,赵启想起弟弟那几天抱着被子猛睡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我都要吓死了,他自己睡得跟小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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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年也跟着乐,赵束睡着之后非常可爱。他不想总用可爱来形容赵束,显得自己词汇量很匮乏,没什么文化似的,但是除了可爱他又实在找不到别的词。
赵束的脸嫩,睡脸更嫩,熟睡状态下经常嘟个嘴,侧面看起来跟小孩儿一模一样,戳一下也不会醒。
与憨态睡颜截然相反的是睡姿,赵束睡着之后极为不老实,胳膊腿满床乱飞,沈敬年偷摸亲的时候没少给人盖被子。
赵启自然没有沈敬年的旖旎心思,轻声笑过后接着说:“因为提升的快,后来阿束就认准这条路了,隔三差五就进去呆一天,每次都脸色煞白捏着几张纸出来。我从他看过的石头中选一部分切,切开之后他又去明料室里泡着,就这么周而复始自己跟自己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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