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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他离我极近,我刚想抬头,便感觉有两片柔软贴上我的眉。
还有他的气息,和宫主不一样。
这一瞬间,我觉我恍惚了那么一会儿,紧接着脑门便有些裂了,却偏偏没有躲开。
他低着头唇瓣在我额间轻轻蹭着,片刻后抬起,瞧了瞧我的脸,微笑道:“你看,松了眉头模样美了许多罢?”
我哑口无言,直直瞪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
常封又笑道:“我们一起去看止水罢。”
语气温柔,不容置喙。
面前这个男人,有点陌生。
我只能点头。
8
去给止水扫墓路上,我开始思考我自己。
今年便是是我入夜凝宫第九年。
诚然,我是个老女人了。
所以即便未有过情郎之类,到了这个年纪,常封的意思我还是很是清明的。
第九年。
这意味着,我认识了他九年,每日,都是这么近的走过。
止水的墓在山高头,站在那儿可以望见很美的景致,将无妄城尽收眼底。
风掠过,墓碑上藏蓝头巾猎猎飘动。
我和常封在墓前默默站了一会儿。
“我父亲是个木匠,当地颇有名气。”
常封忽然开口。
“我学他的手艺学到九岁时,他死了,这时我才知,我的父亲真名为常容清。”
我眨了眨眼睛,扭头望他,眼中有了些震惊。
常容清……
“是,”他笑笑,“剑圣常容清。”
他又停了一会儿,才道,“他死后他的师弟将我收入门下,再日后,我去了夜凝宫。”
“为什么?”
我问,“夜凝乃魔宫。”
“是,可杀我父亲的并非魔宫,而我在中原无法活下去。”他耸耸肩,“想让我死的人太多,这儿反而少一些,所以我来了。”
他说至此,没有再说,我没有再问。
宫主成亲后半年,少宫主出生了。
又是全城欢庆,王安生总管甚是欣慰,眼角多出一丝泪光了。
自宫主成亲后我甚爱饮酒,这一次宴会又饮得多了,没醉,只是红着脸晕乎乎地跳到屋顶吹风。
没吹一会儿便有人来叨扰。
我不看都知是谁。
一件带有温度的长衣披在肩头,耳边是他的声音,“夜里风大,莫着凉。”
我低下头,记忆中只说了一句。
“我们是护法,”然后我咽咽喉咙,说完下半句,“我入宫那年,我看着止水抱着玫羚的尸体走出去的。”
我们是护法。
止水活着的时候,曾说,对我们而言,相爱是一种奢侈,倘若失去,宁愿后悔也不愿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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