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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定睛一看,那衣裳还是麻布制的。
如今管辖木白所居住村寨的政权所有者是管理风格较为粗犷的游牧政权,当权者除了喜欢收税之外对于民众日常倒是没有太多的桎梏,基本上除了皇家限定的衣裳颜色和花纹都可以穿。
加上本地人基本都拥有高超的染布技巧,长时间接触这些喜爱穿彩衣的当地民众,木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如此朴素低调的着装了,一时之间不免多看了几眼。
“大娃!”村长见他抬头,遥遥喊道,“有郎君来寻你画画喽!”
木白随手将帕子搭在了衣架上,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随后露出了一脸和善的笑容。
没错,他的另一个副业正是为人画肖像画。
但事实上,木白没有半点艺术细胞,他其实不会画画来着。
那么,一个不会画画的人要怎么为人画肖像呢?这当然是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商业机密啦。
访客是一俊秀开朗的青年人……呃,甚至可以说开朗得有些过分啦!
即便有侍从的阻拦,这年轻人也在木白整理画具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的家室兜底倒了出来。
明明一句话也没问,木白就知道了此人名叫傅添,今年刚满十八,为家中幼子,祖籍安徽,是来云南行省做生意的。
据说,这个小小年纪就跑到民风彪悍的西南之地的青年原计划是打算穿过芒部路到乌撒路去采购牲畜,为此他特地穿了一身低调的衣裳(虽然低调过了头反而很醒目)。
因为走到一半的时候听闻此处有一个极其擅长于绘画之人,这青年心中一动,想要为自己第一次行商留下纪念,于是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由于木白所在的村子较为偏僻,他一路走一路问,恰好遇到了在村口溜达的村长,这才直接被带过来了。
木白的表情从待客的热情渐渐转为空白,最后转为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汉话】的茫然。等这青年人叭叭叭倒完了自己的经历后,极其热情地想要询问他的过往经历时,木白选择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将人直接带入还没准备好的画室。
这个行为很有效,一直说个不停的傅添进了画室终于安静了。
看来即便这个青年看起来十分没有防备心,但在进入到陌生环境的时候谁也不能控制住打量的本能,更何况这间房间极其的古怪。
“虽然我听说过,但是这间画室还是有些……”傅添捂住嘴,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地找了下形容词,“别致啊。”
……真是为难你找出个中性词啦!
但对于这里的装饰,木白很有自知之明。
说是画室,其实本来是一个仓房。由于原主人有硝制晾晒兽皮的需求,这间仓房面积很大,且层高很高,因此此刻所谓的画室实则是原本的大屋加了兽皮木板隔断后构成的。
兽皮和木板不透光,所以,明明是大白天,房间里却极其阴暗,甚至还带着点森冷之气,而房间的布置更是加重了这股子诡异感。
整个房间内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藤椅,另一个便是椅子后方的一个造型古怪的灯架。
藤椅倒是普通的椅子。灯架为木制,并未上漆,也未打磨过,看上去非常粗糙。柱状的主体有着诸多磕绊不说,灯台的位置还高低错落,像是树杈,又像是故意做了造型。
但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手艺人技艺不过关,傅添看到后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张牙舞爪,真的是毫无美感。
在傅添的印象中,他接触过的画师虽有各种奇怪爱好,但他们都有一共通点,作画都会选择明亮宽广之处。
一来风景怡人,二来也是保护眼睛。
这要是遇到讲究的,落笔前还要焚香奏乐。
这处村落虽然偏僻但一路走来也是颇多田园美景,又值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不趁着春色正美在户外作画偏要来这逼仄室内,不借明媚阳光偏要点这廉价油灯照明,实在让人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怪癖。
但傅添面上依然挂着礼貌的笑容,一派期待地看着木白调整着灯台位置,从他的表情全然看不出有半分异议,甚至从上而下都写着两个字——乖巧。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艰难,木小白只能开创新的生活路线,也是很不容易哒,要不要猜猜他要干啥?
……算了你们还是别猜了,给作者留点面子。
作者君曾经在看到过汉服娘的吐槽:好不容易存钱买了件贼贵的汉服,料子好看刺绣好看染色也好看,偏偏就是不耐洗,有些娇贵的用洗衣袋保护着都有可能脱线,现代人还有干洗,要是古代人可咋办哟!
哼哼,这个问题就类似于买高档奢侈品为啥不耐用,耐用的都是假货一样,因为人家的衣裳一般都不太会考虑到清洗问题。
古代的布料染色几乎都是草木染,草木染是非常容易掉色的,其实别说草木染料了,就连化工燃料在早期都很容易掉色,如果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读者君一定有妈妈洗新衣服前先往水里撒盐,而且一定不能用热水的经历。
所以为了保护衣服的完整和美观,不要出现洗后褪色斑驳之类情况,一般来说古人比较正式的礼服都不太会洗,他们会清洗的是日常穿的内衫,至于外套,一般都是用熏的方式来“清洗”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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