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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自愿去杀人,不是自愿走上杀手这条路的吗?”
“我……”
洛桑二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在这个他不了解,也不曾在意过的战场上。
他引以为傲的剑刃,并不如想象般锋利。
“事发前有段时间,同屋里,下铺的姑娘感觉出来了什么,”贝利西亚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下去,“那悍妞大概是北方来的流民吧,壮得很也剽得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早课的时候,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块刀片。”
洛桑二世眼神一亮。
“但她想得太容易了。”
贝利西亚的目光静如死水。
“那猪猡的力气大得很,不是一个吃不饱的瘦小女孩儿比得上的,他一把就打掉了我的刀片,只擦破了点皮。至于我,我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作为他对我的惩罚……”
女人冷笑一声,面向洛桑二世拉开衣服,露出左胸上的纹身——一朵黑白两色,纹样繁复的永志花。
“记得这个纹身吗?你当初还说过它很好看呢……”
洛桑二世紧皱眉头,不无悲哀地看着那朵黑白永志花。
下一秒,女人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但这可不是为了好看和性感,而是为了遮掩。”
贝利西亚合上衣襟,冷冷道:
“原本的地方,刻着那猪猡的家族姓氏,用的是高贵古典的古帝国文——哈哈,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古帝国文可以那么复杂,有那么多笔画,好像永远都写不完。”
或者说,刻不完。
她言罢噗嗤一声,好像这真的很好笑似的。
杀手俘虏一直沉默着,此时方才开口:
“那你后来,讨回公道了吗?”
贝利西亚闻言沉默了很久。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烟卷,面无表情。
公道。
那是什么?
权力的另一个叫法吗?
贝利西亚抬起头,嘴边噙着冷笑。
“自那以后,不知不觉中,整个救济院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包括那个塞给我刀片的女孩儿:你为什么这么软弱,连反抗都不敢?”
她看向洛桑二世,言语恶毒而刻薄:
“从那天起,我就在所有人的嘴里变成了‘婊子’:一个想男人想疯了的婊子,一个靠出卖肉体讨好教士的婊子,一个为上位不惜一切的婊子,一个满口谎言满腹机心的婊子,一个因为钱没给够分手费没谈好就要撒泼拖人下水的婊子,一个背地不知道被多少人艹烂了的婊子……甚至有天我跟着嬷嬷出门采买,有个八九岁的乞儿笑嘻嘻地追着我问:如果是他的话,十个铜子够不够?”
说完这段话,贝利西亚甚至大笑了一声,笑得弯下了腰。
洛桑二世愈发沉默。
女人叹了口气,调整好呼吸。
“我那时太笨,为了这点屁事,自己想不开,上吊了——就在落日女神的神像前。”
洛桑二世目光微颤。
“直到一个嬷嬷发现了我,靠着急救手法加一点运气和祈祷——或者用她的说法,神术——把我从狱河边缘救了回来。”
贝利西亚搓动着手上的烟卷,言语平缓了许多。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她明白,我在神殿里待不住了,于是她私下里把我放走,用另一个女孩儿的尸体——那时候,街头每天都有倒毙的孩子——代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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