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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奇特的怀旧角度。”
她没有理会哥哥的冷嘲暗讽:“你还记得吗,你是全彼得堡最受欢迎的小伙子。每天都有两三个姑娘结伴来家里做客。你们在一楼说说笑笑,笑声被一路送到书房。我就在那里学俄文,学英文,学法文。”
“你有我的同情…不过后来我的魁地奇打得越来越烂,至少一半姑娘都被赶跑了。亚历山大反而越打越好。把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守门员加在一块,他也能排上前五。”
娜塔莉用鞋尖狠狠踢着雪层:“别提了,以前的球赛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在出国以前,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骑在树干上打球的。”
“你以前明明很喜欢夸耀我们。”
是这样的吗。娜塔莉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命运胡乱地捆在一起扔进了大海,将她和她的童年彻底割断。
娜塔莉靠在阿纳托利身上,想象着背后是月光下的伏尔加河:“我有点想唱歌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唱吧。”
“不,”她用力地摇头,“这会让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佬。”
“哥哥,你不想这些吗?”
阿纳托利冰凉的手指替她拢好鬓角的碎发,他吟诵了作家的句子:“我不会再回俄国了,我所需要的俄国的一切始终伴随着我…我永不返乡。我永不投降。”
“你这个冷酷的外国佬。”
阿纳托利注视着没有星空的夜幕:“我赞成。hataлn,人的一生很短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像蝴蝶一样飞得轻盈,而不是被无谓的负重留在低空。”
“这不是负重,这是我身上的血脉。”
“我尊重你的看法。”他吻了吻妹妹的额角,“只是我选择了在另一片土地扎根,我选择了每天起床后去爱我的妻子,爱我自己。我的选择不会被影响。如果你被影响了,好吧,我认为那就是负重。”
没有人会在冬天的户外痛哭。娜塔莉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那我怎么办。”
“向前。”
有零碎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化开后是逆流的热泪。奔涌的大河潮起潮流,像悲哀的挽歌。
阿纳托利翻找着外套的侧兜:“…我本来想回家后再给你这个的。”他掏出一条金色项链,上面吊着一个小十字架,“这里面是中空的。”他按开了十字架的暗扣,打开外壳后,里面镶着一块不起眼的粉紫色宝石。
“这就是块便宜石头,但是被下了门托斯咒。它是一个永久生效的门钥匙。”
“去哪里的门钥匙?”
“纽约的科尼岛,地点足够隐蔽,不会被麻瓜发现。”阿纳托利把项链放在娜塔莉的手心,“我只希望你快乐,hataлn。在英国做什么都可以,但遇到危险后要尽快离开。”
“我用幻影移形…”
阿纳托利打断了她:“美国全境都被施了驱逐咒,对任何生物都起效。除了官方通道外不能进入。我们不接收难民了,”他止住了娜塔莉的疑问,“一切都是政治。”
娜塔莉的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酸意,她成为了一个饥饿的流浪汉,苦苦穿梭在欧洲各国。她见识了橡木,见识了玫瑰,见识了鹿和麻雀,接着他们就从她身边一股脑地永远飞走了。
她把项链挂在颈间,金属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我不想去圣彼得堡了。我想妈妈了。”
“还有,哥哥,我给你唱支歌吧。”
“我不会再回俄国了,我所需要的俄国的一切始终伴随着我:文学、语言,还有我自己在俄国度过的童年。我永不返乡。我永不投降。”——纳博科夫《独抒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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