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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平坦的路上跑了起来,带起来的风卷着车帘,倒也凉爽。
沈钰挪到车头的那端,隔着车厢前面的小窗和车夫攀谈起来。
“大叔,从这里到县城,要走多久呢?”
赶车的人总是话多,行车途中枯燥无趣,有人愿和他们聊聊天,总是求之不得。
“要是人少车轻跑得快,早起赶路,差不多能赶上城门关之前进城。可你们这个不行,这一车的行李又多又沉,天气又热,赶快了我的骡子可受不住,咱们今夜要在曲家老店住一宿啦。”
沈钰又问道:“曲家老店离县城还有多远呢?”
车夫啪地在空中甩个响鞭,答道“曲家老店在二十里铺,那里是离县城有二十多里的一个村子,就得了这么个名字。”
沈钰心中默默思量,东溪村离县城约有七十里,一天坐车是有点赶了,更何况她们行李确实多了些。
她打听了曲家老店住一晚上的价钱,还好,四人间的二等房间一晚上只要五十文。车夫和骡马的住宿她们不用管,雇车的价钱里包括了这一晚的费用。
说到价钱,车夫又重提了一遍行李又多又沉重的事,沈钰并不愿在这上面计较,这车夫是惯常在这一条路上走车的,对县城也熟悉,她对县城在哪里都一无所知,能够安全把她们送到才是最重要的。
沈钰忙说:“确实行李多了些,大叔就是不说,到了县城,我们也会多付些的。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叔惯常往来县城的,一定对县城熟得很,能不能把我们送到县城里,离南北交易的市集近些、价钱便宜公道的客栈呢?到时候一定让我娘多付三十文。”
车夫听后爽快地答应了。
沈钰看打听得差不多了,心中有了底,就坐直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李氏在旁听着,却肉痛起来,在那里小声抱怨沈钰乱花钱,不该多付三十文。
沈钰听着并不说话,想着没人理她,自己抱怨一会也就停了,没想到李氏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沈钰只好压低声音耐着性子给李氏解释:“悄声些,让赶车大叔听到就不好了。咱们已经在车上了,又不是天天坐车,何必为了三十文计较,咱们一车都是妇孺孩童,还带着银钱,若惹恼了他,起了歹心,怎么是好?”
李氏被她一吓,浑身一哆嗦,立刻捂紧了嘴巴,悄悄往前窗处探头看了看正在赶车的车夫,见没有什么两样,才松了一口气,坐好后再不出声了。
沈钰心中暗暗好笑,也不说破。难得清静片刻,她们昨晚睡得迟,今日又起得极早,这会子,摇摇晃晃,不禁迷迷糊糊睡着了。
因着天气炎热,车子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待到晌午时,车夫刘老四把车停在路边一家茶铺子前面,让众人下来松散松散,喝些水,歇过午间最热的这段再上路,好在这一路上时有小山丘,绿树成林,走过时有丝丝凉爽。
几个人在狭小的车厢里窝坐了一个上午,官道虽然平坦,但这古时的木头轮子减震等同于无,沈钰虽坐过一次,仍是颠的难受,李氏因身体瘦削更觉得快颠散架了。
下了车,直嚷着太受罪了,还不如走路舒坦些。
沈钰招呼茶铺的伙计送了一大壶散茶,又让伙计把早已喝空了的装水瓦罐装满茶水。准备拎着茶壶去茶铺边大树下的野草地上歇一会儿,吃些带的饼子以做午饭。
那树下还坐着几个行路的人,也都是为了躲过一天中最热的时辰,过来歇一阵,等凉快些再走。
几个行路的都是男子,皆穿着短褂布衣,结束利落,黝黑的脸庞,一脸风霜之色,应该是常在外行走的。
沈钰带了李氏几个在另一棵稍远些的树下坐了,让大家喝水、吃饼子,树底下要比茶铺门前搭的遮阳草棚里要凉快些。
几个男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沈钰一路上都在打盹,这会子没有了睡意,精神的很,就支着耳朵听人闲话。
一个穿黑布衫的汉子说:“你们吃吧,我就喝些水,这一路上,净吃这干饼子了,这大热的天气,实在是吃不下。”
另一个腰里扎条褐布腰带的汉子也附和:“就是,这饼子,咽得时候刺拉的嗓子痛,咽下去硌得我肚子痛,喝了水,又胀得慌。”
一个明显比其它几个人年纪要大些的人无奈地说:“不吃就不吃吧,我们还有四十里路要赶,不要一会在路上喊饿就行。”
黑布衫说:“这要是在路上能吃碗鲜汤面就好了,一赶路就是干饼子,除了咸菜,啥也没有。”
年长的说:“你小子,净说梦话,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来的汤面。这大热的天,不吃咸菜吃啥,想吃肉,带在路上也放不住,又不是冬日里天寒地冻,还可带些咸肉。”
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看起来最年轻的汉子说:“先忍忍,到了县城,咱们歇上一日,就可以坐船了,到时候在船上能吃喝的舒服些。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但也都没吃什么,只是喝了些水,就躺在树下乘凉,估摸着也是嫌太热了,没有马上赶路。
沈钰在旁听着,心里暗自琢磨,这要是有方便面,路上架锅烧锅热水,不就能吃上热汤面了吗?夏天煮好了,拌个凉面也成吧。
她上大学的时候,课余兼职很晚才下班,学校食堂赶不上吃饭时间,点外卖又舍不得,就买了不同口味的方便面放在宿舍里,回去晚了就泡上一碗,吃得热乎乎很满足。
上班后,经常出差,有时太晚了太累了不想出去找吃的,也是方便面解决她的一餐。
所以,虽然后来她学会了做菜,也爱上了手工面条的筋道与Q弹,但仍然喜欢方便面给她带来的方便和快捷。
她曾经图好玩自制过方便面,虽然做成的方便面饼不像工厂流水线上的那么整齐圆溜,但因为自制的酱料更真材实料,做出来的方便面反而更好吃些。
沈钰合着眼睛,默默回想当时的做法,想着以后到县城后安顿下来,要再试试用这里的食材,能不能做出方便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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