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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甚至在交谈的时候,程愿还听到住院部的人给他打电话催他缴费。
程海说起这些时,脊背佝偻着,整个人的气势好像一下子从脊梁上被抽干了。
程愿有些唏嘘,但一时间又实在很难说清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程海当初结婚的时候是入赘到燕城一户人家的,他大约是从小就怨程树生没本事,觉得他长大了也只会拖累他,所以总是嫌弃程树生累赘。
但其实程树生并不和他住一起,只偶尔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燕城看看他。
那一年是元宵节,也是程海和程树生又一次爆发了矛盾,但程树生并不是天生就要受气的人,叹着气离开,这才在燕城火车站捡到了彼时被偷偷遗弃的程愿。
之后程树生就基本没有主动去过燕城了。
程海倒是回过满星岛几次,但每回见着程愿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总是骂程树生替别人白养孩子,有那钱没处使不如多给他攒攒。
还好他回来的时候不多,程愿爷孙俩就当他不存在,开开心心过自己的生活。
后来程树生生病,程海也没出现过几次。
而程愿那时虽然话少人闷,但他知道程海对程树生治病的钱也就是江如蓝给的那笔钱是起了心的,几次三番探问无果这才作罢。
不过他估计始终认为老爷子就是偏心程愿一个外人,所以最后在程树生去世之后,他才泄愤似的,直接将满星岛的房子变卖。
没想到世事轮回,他如今居然落魄成了这样一副境况。
只不过不该报应在他儿子身上。
他见过那个小男孩,挺乖的。
而爷爷虽然从来不说,但程愿知道,血脉亲缘,爷爷一直都是惦念记挂着他们的。
程愿垂下眼眸,浅浅呼出一口气。
算了。
程愿笑了笑说:“会好的。”
虽然谁都知道是安慰的话,可程海说完听完,心中还是好了许多。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直视向程愿,又说了一些从前他未曾说过的话。
“程愿,以前的事……对不起。”程海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但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爸。”
程愿也听不得有关爷爷的事,而且他和程海委实没那么多衷肠可诉。
他便只是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满星岛随时都在,你随时可以回去祭拜。”
程海泣不成声。
程愿实在看不下去,推了几张纸给他。
待他再度平复下来,程愿主动起身,想说要不今天先撤?我去给你把费缴了吧。
不过他的话还未及出口,程海忽又冒出一句话,把他给钉在了原地。
“虽然现在这话说起来马后炮,也为时已晚。”程海忽而看着他,颇感愧疚地说,“但六年前一开始我真没想过要卖满星岛那房子的。”
程愿回头看着他。
“是一个女人找到我,额外给了我二十万。”程海回忆着,踌躇着看他,“对方的意思,是想要你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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