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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事情都跟姬眠鱼有关吗?绛尘心中疑虑重重,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姬眠鱼的举措,除了她之外,她想不出其它可能。但姬眠鱼又是如何做的呢?她近来都在惩心院中谋划对付妖族,她杀起妖族来丝毫不手软,其实她也有可能是冤枉的对吗?妖族将暗子埋入仙盟,不管是牺牲姬眠鱼还是牺牲她,对妖族而言都是好事,不是吗?龙鳞是折莲妖主的象征,可在南域的时候,她与妖主分明同时现身,是那个时候被妖族找到可趁之机?还是说早在三年前,她便被种下那股妖气?脚步声在巷子回荡,绛尘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逐渐多了几分无奈和彷徨。
绛尘住在一间僻静的院子里,昏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晃动,影子也随之左右摆荡。绛尘的手指搭在木门的拉环上,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神色倏然一凛。内心深处浮现一抹警兆,她忙不迭地向后退去。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往前一搅,哗啦一声,她的袖子被剑气撕裂。人影交错,剑光来回,招招都直指要害。
劲风扑面。
绛尘在巷子里立定。
她抬眸看前方的人,除了附近宗派的修道士,还有别惊春、倦芳华、命如弦。
姬眠鱼没在。
剑气呼啸,一道脆响传出,绛尘举剑一格。
她本想说“我非妖主”,可话到唇边又变成了一句:“她没来吗?”
别惊春知道绛尘指得是姬眠鱼,她早知道这两人交情匪浅,若姬眠鱼动身追杀绛尘,大概率会心软。她避开绛尘沉静的视线,冷淡道:“没来。”四野肃杀,故人的眉角是熟悉的凛冽——可唯一的缺陷就是她们的锋芒指向自己。
倦芳华看着疲惫的绛尘,想要说话,可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跟绛尘讲些什么好。
命如弦凝视绛尘,她的眼眸中藏着一抹悲色。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结局,走到现在只能是一句怅然的叹息。“你跟我们回去吧。”命如弦苦涩道,“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惩心院还能对仙盟下令吗?”绛尘握着剑的手指骤然缩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命如弦,轻笑一声,“不能。”
别惊春抿唇,语调冷然:“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绛尘没有反驳,她一点头说:“都是我的错。”她要是做得够好,警惕心够强,就不会落到如今的结局。“与极乐仙城战况如何了?”她又问。
龙津仙城与极乐仙城自然是僵持着,各大仙城镇妖塔遇袭,囚禁的些许妖王归山,她们与天道盟修士合作,趁着人心浮荡之际对仙盟宗派各个击破。她们攻击的都是些小宗派,失去统御的仙盟周转不及,小宗派未曾等到大宗派施援,便已覆灭。如今仙盟各宗派绕过惩心院,重新推举出一个主事的盟主,勉强能调动修道人,但优势不在了。当然,这些已经不必告诉绛尘。
“以前妖族劫掠镇妖塔,会被机关阵法困在其中。可现在专门针对妖族的镇妖塔像是纸糊一般。如不是有人泄露镇妖塔的机密,我等断然不会落入如此窘境!”与别惊春同行的修士愤然出声。她们过去一直以为妖族、天道盟都无法对抗镇妖塔,只能靠着蛮力打破。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对方对各大仙城镇妖塔结构了熟于心。禁阵、机关根本拦不住她们!就算是仙盟宗派对镇妖塔的了解都不如妖族细致。除了惩心院院正,谁能知道这么多?
绛尘没说话,一道沉闷的响动传出,她右手的剑往前一格,便架住一件朝着面掠来的法器。这次攻击像是拉开序幕,别惊春、命如弦等人没再顾念旧情,纷纷同绛尘动起手来,将神通道术往绛尘的身上招呼。
剑鸣之中孕育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绛尘边打边退,寻求脱身的办法,她总不能将眼前的故人都杀尽了。
可故人们却恪守着仙盟职责要杀她。
此刻没有妖族牵制,只有她一人面对三院使以及一群修道人。
双方力量本就不平衡,再加上绛尘顾念的事情不少,很快便落入下风。迎面而来的罡风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行人从城中打到城外,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好似穹顶爆裂。
鲜血顺着指缝染红剑柄,又顺着剑身往下流淌。
月色清幽,白衣飘摇。
绛尘伸手抚了抚面颊上一道红痕,她搭着眼帘,叹气道:“你们别再追了。”
她不怪别惊春她们,可真到生死关头,她可能会下死手。
与故旧刀剑相向已经是一种残忍,最后谁死在她的手中,她的心里都不大好过。
剑光掠过,金莲在绛尘的身侧绽开,莲叶飞旋,顷刻间便化作凛冽的刀刃。
可别惊春她们不退,就算是死到临头她们也不惧。
最后还是绛尘手下留情了,眼前莲花骤然破碎,她吃了一击,闷哼一声,最后寻到一丝间隙借助遁法飞掠出去。她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中,别惊春作势要追,可倦芳华露出片刻迟疑,她垂眸看着臂上的一道剑痕,眸中充溢着复杂的情绪。别惊春抿唇,她低头看倦芳华的伤势,这一缓,她们再度失去绛尘的踪迹。
命如弦低声说:“她一身二化,得靠寄道友来辨行踪了。”
汩汩流淌的鲜血映入眼帘,别惊春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良久才说:“先回去。”
城外的荒山中。
姬眠鱼踏着月色来,她的身后跟着一群修道士。折扇在掌中不轻不重地拍着,她忽然间一旋身,将折扇一开,以离她最近的一位道人为,勾出一道弧形的线,宛如一个巨大的扇面。凛冽的寒芒顷刻间就这群修道士吞没,她们身上的护体灵光瞬息间就被碾碎,一个个从半空跌落在地,呕出混杂着内脏的鲜血,气机残败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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