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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夏青在很多人脸上看过的迷茫。“吃冰棒吗?”夏青想了想,把另一个五毛钱没打开的冰棒地给她。护士明显没反应过来他在,愣了愣。呆呆接过,一口咬在下去,冰碎在嘴里,冻得她眼泪呼吸都在颤抖,却牵强地笑起来。小时候社会各界爱心人士会给孤儿院捐书。夏青印象很深的一本,叫《活着》。里面有句话。“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他对生死的概念或许就源于这句话。然而院里的阿姨总骗他们,“死了就是去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继续活。”当然,她骗过了所有小屁孩,没骗过夏青。不过夏青的表现跟“被骗了”的小屁孩也没区别。因为他从来不抗拒生老病死,也不害怕离聚散,跟什么都不懂一样。后来,福利院翻修,墙被重建,那两个总是打架的小屁孩有了收养家庭。护士辞职离开,而对面的烂尾楼又被新的投资人捡了起来。很多人说这新投资人是个好人,死过人的房还继续建。某年的九月一。他开学,房开盘。开盘当天,对面楼盘挂满了密密满满的夸张横幅。夏青背着书包,咬着绿豆冰棍,隔着街道看大红横幅上的字。【热烈庆祝春江花园盛大开盘】【居繁华之上,览盛世美景】【纯正的生态水岸社区】【自然生活新坐标】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开发商高兴,买房的人高兴,附近的人也高兴——心想这杀千刀的扰民玩意可算结束了。而夏青望着顶楼,浅褐色的眼眸安静得像是一片湖。小胖在旁边催他:“走了夏青你磨蹭什么呢,暑假作业写完没啊!还不赶紧去教室补作业?!”夏青把冰棍签丢垃圾桶,对他说:“早写完了。你在质疑班级第一?”小胖大喜:“我靠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学霸啊!学霸作业借我抄抄。不过夏青你刚才到底在看什么。”夏青头顶的呆毛被风吹得竖起,愣了会儿神,很轻地说:“看开盘。”声音消散在风中。小胖:“啥?”夏青没再理他,骑上单车往学校走了。对面花团锦簇的新楼盘拔地起,如野兽破土而生,寸土寸金的地底下埋葬过往一切眼泪鲜血、纷争吵闹,和恨恨不休。关于孤儿院的记忆结束在开盘那一日。灵薇花的香又传来。这次潮湿的海风卷着仙雾氤氲。在朦胧模糊的白光里,夏青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那个老者的声音。浑厚又沧桑,如暮鼓晨钟,当头棒喝。老者说:“苦海滔滔业孽自招。”一个男孩稚嫩的话响起,清澈撕开回忆的水幕。“师父,聂聂是什么意思。”老者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话说清楚了再问问题!”旁边一个温柔的青年笑着说:“是业孽,不是聂聂。”“哦。那聂聂是什么意思。”男孩自认发音正确了,声音更为严肃。老者已经没脾气了。旁边人笑得东倒西歪。“我说师傅你就别为难小师弟了,他能有点求知欲已经不错了。”所以,业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切行为、言语、思想为业。一切恶事、恶因、恶果为孽。山呼海啸间,老者把那把剑交给了他。那把意味着“欢喜”的阿难剑。老者说:“你是最适合它的人。”“不过把剑交给你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这应该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他在梦中都感觉心脏紧张起来。可是夏青怎么都记不起是什么事。夏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楼观雪在他旁边看书。夏青发了好久的呆,突然跟小狗似的凑过去,鼻子直接往他衣服上蹭。楼观雪放下书,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微皱了下眉:“你睡傻了?”夏青含糊说:“你身上有股味道。”楼观雪轻笑一声:“哦,好闻吗。”夏青顿了顿:“好闻个屁。”楼观雪穿着黑色龙袍,领口是暗红的,以夏青现在的角度能看到他的锁骨。他闻言也不生气,声音淡淡:“不好闻那你还凑过来?”夏青说:“我就是想闻清楚这是不是灵薇花的香。”楼观雪唇角勾起:“你见过灵薇花?知道它什么香?”夏青没说话。楼观雪垂眸:“哦你见过的,在我的障内。”“……”夏青觉得自己真的是睡糊涂了,郁闷地抓了下头发,然后端端正正坐了回去。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开口:“灵薇花的香是不是能让人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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