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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三太太听了，眉头就蹙了一下：&ldo;你二婶不回来了？&rdo;去年六月，二老爷补了山东参政的缺，二太太带着七娘去了任上，把三爷和三奶奶留在了燕京。大太太知道了不由冷笑：&ldo;难道还怕我搬到老君堂胡同去住不成？她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让儿子进学吧！&rdo;去年罗振达参加童子试又没有过。大老爷听了就有些不耐烦：&ldo;你管好自家的事就成了？cao那么多心干什么？&rdo;出了地锦这件事后，大老爷把罗振声狠狠地打了一顿，二指宽的竹条硬生生地打断了，要不是五娘扑上去求饶，只怕罗振声连命都要没了。在c黄上昏昏沉沉躺了大半个月才清醒。就这样，大老爷看着还心烦，夏天还没有过完就让吴孝全把他送回了余杭。整个下半年五娘就担心着罗振声的伤，十天一封信问他的伤势。也不知道是打得太狠了，还是中途折腾回余杭，罗振声直到今年三月中旬才能下地走路。也因为这样，五娘出嫁，三姨娘没能赶来。&ldo;说就这两天到的。&rdo;山东离燕京并不远，大太太给二太太写信告诉她五娘婚期的时候，二太太曾经说了要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影儿。大奶奶笑着应道。三太太还欲说什么，看见三奶奶和四娘两姑嫂走了进来，就笑着把话咽了下去。大家见了礼，说了几句客气话，大奶奶就将三人请到一旁的厢房吃茶。外面就敲起了锣鼓声。有人喊道：&ldo;姑爷来搬帐子了！&rdo;有年长的女眷就站在垂花门前的台阶上看热闹。罗振兴、罗振达、余怡清就堵住了门：&ldo;红包拿来，红包拿来。&rdo;罗振兴考上了庶吉士，要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大老爷虽然还在候缺，但已没有了当初的急切，反而有点像旅居燕京般的优闲。今日去赴诗会，明日去观山景，过得很惬意。外面就有人把门敲得当当响：&ldo;开了门就给红包！&rdo;罗振誉和罗振开走不开，听着又是急，又是气，一齐放着嗓子喊：&ldo;还有我的，还有我的。&rdo;满院的人大笑，十分热闹。好不容易把门叩开，媒人进来说了吉祥话，给了红包，笑声中，钱家的挑夫就鱼贯着把嫁妆挑走了。大奶奶做为伴娘跟着去钱明那里给五娘铺c黄去了。望着空旷的院子，十一娘不由感觉到些冷清。王家已经几次上门议亲了，听大太太的口气，嫁了五娘就会和王家定下聘的日子。真应了&ldo;琉璃易碎、彩云易散&rdo;这句话。她们三姐妹，只怕要各奔东西了。不过，听说王琅去年九月在御林军谋了个差事，虽然因口角和人打了几次架，但还能每天点卯……也许年纪大些了，脾气会好些。十一娘不免有些驼鸟地想。姊妹们能嫁得好，总是件好事。像四娘，四姐夫余怡清在翰林院任修撰，不几日得了皇上的赏识，听说常叫去听他讲《易经》。就有小丫鬟来禀她：&ldo;十一小姐，要开席了！&rdo;十一娘就回了自己的屋。迎面碰到紫薇，看见她像看见救命的稻糙似的：&ldo;十一小姐，我们家小姐一直问您怎么还没有回来？&rdo;十一娘微怔：&ldo;五姐找我吗？&rdo;&ldo;是啊！&rdo;紫薇点头。十一娘去了五娘处。平日里她用的东西大太太都随嫁妆送到了钱明处，屋子里显得有些空荡荡，黑漆木衣架上挂着的大红底绣金凤嫁衣熠熠生辉，十分耀眼。五娘本是端坐在炕上的，看见十一娘，竟然下了炕。她一把抓住十一娘的手：&ldo;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回屋吃午饭？&rdo;&ldo;我正准备回来吃午饭呢！&rdo;十一娘刚答了一句，五娘已经滔滔不绝：&ldo;……中午我等了你好半天也没有看见你的影子。你中午吃的些什么？厨房给我送了一道小雪菜黄鱼，一道龙井虾仁，一道鸡丝蛰头，一道姜汁白菜……也不知道是找的哪家包厨，黄鱼不新鲜，虾仁炒老了，蛰头像蜡头，白菜不嫩……&rdo;总之，很多抱怨！十一娘突然明白过来。五娘，在害怕！嫁给一个陌生的人，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谁又能全然的坦然。她不由紧紧握住了五娘的手，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慰安慰她。&ldo;……不知道燕京的宅子贵不贵，租房子总不是个事。谁像我这样。一嫁过去就要愁吃愁穿的。也不知道四弟现在怎样了？他怎么变得这么糊涂！竟然被地锦给迷了心窍。要不然，他也不用回余杭了。我出嫁，还能送我一程！&rdo;五娘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十一娘知道她只是想渲泻一下心中的担忧罢了，见她哭出来，反而认为是件好事。叫了丫鬟来给她打水净脸。洗过脸，五娘的情绪好多了。&ldo;十娘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rdo;她道，&ldo;我要出嫁了，她也不来看我一眼。我们好歹是姊妹，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看在就有各分东西的份上，她就不正常些……&rdo;这一年多，十娘从来不理会什么，有点我行我素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太太已经想好了对待十娘的招术，对十娘有种让人不安的包容。就拿上次甘家七小姐请她们去赏雪的事来说，大太太把她留下来，却让十娘去了。以至于甘家七小姐写信来问她，是不是因为要嫁到徐家去了，所以大太太不让她抛头露面。十一娘这才知道了元娘临终前的话。听甘家七小姐的口气，不仅她知道徐、罗两家的约定，就是燕京的功勋世家，也都传遍了，大家就等着看徐家什么时候到罗家下聘了。去年五月皇上去西北用兵，一开始用的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蒋飞云。结果七月战势不利，皇上不顾大臣反对，临时换将，封了徐令宜做征西大将军，主持西北战事。一直到了十月才有好消息传来。仗一直打到了今年的三月，虽说是捷报频传，但好像伤亡也不小，还有御史弹劾徐令宜督军不力。虽然皇上都留中不发，但十一娘一直有些担心。她希望徐令宜能平安归来。毕竟自己要嫁徐家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到时候有了什么变故，她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将是些什么？想到这里，十一娘不由叹了口气。大太太却什么也没有跟她说。不过，却让她做了很多针线。包括当初说是给五娘做的嫁妆，全收到了她的箱子里。只说她做的慢，五娘的嫁妆全托给了针线班子上的人做。看样子，又像是早有准备的……那边琥珀看着五娘拉着十一娘没完没了，只得闯进来笑道：&ldo;十一小姐，您看，饭菜要不要端到这边来？&rdo;五娘这才惊觉十一娘还没有吃饭。忙道：&ldo;那你快去吃饭吧！&rdo;十一娘这才得以脱身。回到屋里，刚吃了两口饭，就有小丫鬟道：&ldo;十一小姐，徐府的三夫人来了。大太太让您去一趟呢！&rdo;十一娘不由皱了皱眉。前几日太夫人生辰，大太太要她一起去，她装不舒服，推脱了。没想到五娘的婚事三夫人来了，大太太又安排她去见客。是不是表现的太急切了些！尽管有些不愿意，但小丫鬟频频她，她想了想，还是去了。原来热闹的厢房此刻更是笑语喧阗。&ldo;……听说身子骨不舒服。太夫人惦记着，特意嘱咐我，来的时候看看十一小姐。&rdo;远远的，十一娘就听见三夫人慡朗的声音。&ldo;也没有什么事。&rdo;大太太笑道，&ldo;就是前几天帮着五娘赶针线人累着了。这几天我派了丫鬟看着她，不准她再做针线了。&rdo;就有人笑道：&ldo;早就听说十一小姐的针线十分厉害，得了仙绫阁的真传？这是真的吗？&rdo;大太太呵呵笑：&ldo;请了仙绫阁的一个绣娘来家里教女红，没想到得了她的眼，也就打络子、双面绣能拿得出手了！&rdo;话说的谦虚，听着却隐隐含着骄傲。那人就道：&ldo;既是如此，哪天让十一小姐也给我打几根络子。&rdo;大太太正要答应，小丫鬟已道：&ldo;十一小姐来了！&rdo;&ldo;快请进来！&rdo;大太太笑着应了，十一娘就走了进去。三太太满头珠翠，穿了大红如意纹妆花褙子，梳了坠马髻，戴了青金石的耳坠，打扮得十分华丽。看见十一娘，她立刻迎了过来：&ldo;我说去看看你，偏大太太要叫你来。你可好些了？&rdo;十一娘曲膝给她行礼，笑道：&ldo;多谢三夫人挂念，我只是前几日有些乏力。养了几天，如今已没有什么大碍了。&rdo;&ldo;那就好，那就好。&rdo;说着，携了她的手就坐到了一旁的玫瑰椅上，&ldo;太夫人还特意让我来看看你。还让我问你，上次送来的樱桃可好吃？要是好吃，过几天宫里赏下来了，再送些来！&rdo;屋里的女眷就个个望着她笑。十一娘很是不舒服。她和徐家所有的不过是个口头的约定，无名无份的，这样说算是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