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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人群里有一双冷沉的眼睛在望着她,可她一望过去,他又别开了眼,奇怪极了。
谢侯浑身冷汗涔涔,只能接连道是。
昭蘅扶着宁宛致起身往外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李文简目光深沉地扫了谢侯两眼,也拂袖跟上。
府外马车已经备好了,昭蘅搀着宁宛致上了马车,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迫不及待地问:“小四郎会不会有事?”
李文简轻飘飘地摇了摇头:“刚才飞羽给我报了信,已经将小四郎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宁宛致攥紧的手松开些许,她握住昭蘅的披风,紧紧裹住自己,糊了满脸的泪水被风吹得凉飕飕的。
昭蘅拿帕子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水光,轻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宁宛致吸了吸鼻子,声音里仍带有哭腔:“我……听你的话去内院,看到一间房子的窗台上有几滴血渍,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就进了那间屋。结果小四郎真的在里面,他流了好多血,我又听到谢府的侍卫过来了。情急之下,我只好把外衫脱给他暂时止血,然后出去引开谢府的侍卫。”
她年纪小,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眼睛都哭红了,身子细微地抖着。
昭蘅紧紧拥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婶婶。”宁宛致忽然抬起头望向昭蘅。
昭蘅低头看她:“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小四郎?”宁宛致巴巴地看着他:“他受了好重的伤。”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昭蘅温柔一笑:“你刚救了他,这时候去看他……”
“这不是挟恩图报吗?”宁宛致眨了眨眼,说:“况且那会儿是你让我去救他的,我帮了你,你也应该帮我。”
昭蘅抿唇,扭头看向李文简。他唇边牵出一丝笑来,牵起昭蘅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明日跟我一起去别院,也好让她放心。”
昭蘅掖了掖鬓边的碎发,轻轻“哦”了声。
秋雨细碎的夜里,值夜的丫鬟将灯笼高高地挂在檐下。她们的动作很轻,今日的谢府状况百出,好好的喜事办成这样子,主子们心里都窝着火,人人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眉头。
丫鬟正在收拾一地碎瓷片的时候,谢侯走近殿来,他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礼数周全地对安嫔行了礼,温声唤道:“娘娘。”
“我不是早就让你收手了吗?为什么你还在干这事?”安嫔满肚子的火,在见到他时彻底按捺不下:“我看你不把全家害死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干这些,你以为靠我和亭正那点微薄的俸禄能维持侯府的开销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侯爷,人情往来、日常花销,不都得要钱?”谢侯皱了皱眉:“别的不说,就送到景元宫的那些香料,每年都得花几百两银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是嫌我在宫里开销大拖累你了?”安嫔原本就憋着气,此时一双冷清的眼睛一横,语气也十分不好。
“二妹。”只听她这么一说,谢侯的眼睛里便透出几分无奈之色:“你我兄妹相依为命,我照看你本就是应该的。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幸亏任重春之前发现有人在熹园动手脚,我有了防范,这才没让今日那贼子得手。只是可惜,没有当众将他缉拿。”
安嫔看向谢侯的目光有了几分凝滞:“知道是谁的人吗?”
谢侯端了桌上已经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不是大理寺就是刑部……总之他们抽丝剥茧查到了我这里,恐怕是来者不善。”
“那些西蛮奴不能再留,也不能让他们找到证据。”
檐外细雨沙沙,谢侯抬眼对上安嫔的眼睛:“娘娘的意思是?”
“处理掉那些西蛮奴,推到任重春身上,把这事摘干净。”
“可是……”几百个西蛮奴,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还有三四百人,恐怕不好处理……”
安嫔凝眸片刻,冷声道:“熹园以南有一个瓦窑洞,是当年建造宫城时掘土留下的,可容纳成百上千人。把那些西蛮奴分批骗过去,杀了之后,再悄悄烧成灰。”
谢侯闻言骇然一惊,手里的茶盏盖子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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