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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语,不过四个字,却如一道呼啸的鞭子,将燕云熙的面子破了个粉碎。
若是平常人,听了这样一句话,哪里还有脸继续留下来,早就拂袖而去了。
偏偏燕云熙是个异端,人人顺着她,她不以为意;有个顶着她来的,她反倒稀罕。
燕云熙抚掌大笑,将那宝剑“钪啷”一声推回剑鞘,顺手拍在软榻旁的方凳上,人就在燕灼华旁边坐了下来。
“你这性子,真是讨我喜欢。”燕云熙大笑,显然极为欢喜。
燕灼华拧着眉头,防备地盯着她——这堂姐的反应不太像个正常人。
燕云熙笑了半响,脸上露出点落寞与惘然来,她低低道:“干卿底事、干卿底事。”她长叹一声,“若他当日也有你这份心性,该有多好。”
燕灼华仍是瞪着她,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燕云熙却已经回过神来,支起双臂扣在燕灼华肩侧,俯身盯着她,轻轻一笑,红唇暧昧,“姐姐教你个乖——你若当真看上那小奴隶了,切莫作矜持高贵之态,先把人弄到手是正经。”
燕灼华脸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轻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燕云熙挑起眉头,笑着摇摇头,“我这说给你的可都是肺腑良言——千金难买的肺腑良言!”
“有句话叫‘易地思之’,刚陷入情爱的小儿女,坏就坏在不会这四个字上。”
“你只管瞧上了那小奴隶,只管心里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着,只管嘴上死硬行动搬出公主派头——你哪里知道他怎么想?”
“你若是那小奴隶,对着个喜怒无常的公主,难道能明白她欢喜你?”
燕灼华垂下眼帘,歪过头去,磕绊道:“谁、谁说我欢喜他啦?”
燕云熙嗤笑一声,“你自然不欢喜他。不过是今日眼睛坏了,只能望着西边罢了。”
燕灼华脸上红晕大盛,嘴上却死撑着道:“这扇窗户朝西开的,难道叫我放着窗外景色不看,倒盯着一面死墙么?”
燕云熙高声道:“可不是么——窗外正有好风景呢。”她大笑着掀帘而出。
燕灼华听着她的大笑声,又羞又恼,往靠枕上狠狠垂了两下,还未缓过神来,就听绿檀传报,说是黑黑戈及传话过来,十七公子已经醒了。
燕灼华顾不得左足脚踝处的伤,闻言便从软榻上翻身坐起,命羽林军扛着藤椅,送她去了西屋。
丹珠儿跟在后面,不满地嘀咕道:“哪有让殿下带着伤去探看的道理?”
绿檀抿嘴笑道:“你且安静些吧——车轱辘话说了半日,嗓子渴不渴?”说着从荷包里捡出两粒薄荷糖递给她,又夸她煎药仔细妥帖,这才算是将她哄好了。
燕灼华一入西屋,闲杂人等便自动退下了;连丹珠儿也被绿檀拉着,留在了屋外。
黑黑戈及交代了几句病情,便也知机,道:“十七公子的眼疾待明日确诊后,再做定断。若殿下没有旁的吩咐,草民便先行退下了。”
燕灼华简单“嗯”了一声,目光只落在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
十七上身的黑衣已被剥去,半个胸膛都裹着雪白的纱布,露出肩上的肌肉与修长的脖颈来,似年轻的麋鹿一般健美而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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