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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策不着痕迹离开。
远离北城市区的郊野,庄园后院的紫藤花架下,只剩下两人。
紫藤花花期未至,徒有虬结的细枝干沿着木架纹理蜿蜒伸展。
程若绵咽了咽喉咙,努力镇定,“……程阳平是您的司机?”
“不是。”
他语气清淡,好似眼前的状况只不过是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不管怎样,今天多谢您帮忙,让他到这里来,让我能够见到他。”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生怕一旦被打断,这个话题再难续起来。
陆政温和地笑一息,沉沉的一把好嗓,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温柔,“……你知不知道,谢谢说多了,也会显得没有诚意。”
程若绵脑子嗡了一下。
沉默。
他这样一个人物,哪儿那么闲,几次三番在她无助时帮她解救她。
他当然是别有所图。
初次帮她解围,她一句“谢谢”可以还清,第二次一双靴子,还钱或者把钱捐出去可以还清,眼下这种天大的人情,他当然要她更有诚意。
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诚意”是指什么。
早在初次见面他看她的眼神中,第二次她换鞋时他居高临下虚眯眼眸看她的神情中,她就明白的。
可她本以为,这一切应该是温和的,最起码是容许她有转圜的余地的。
她错了。她早应该察觉,察觉他的强势和她被他裹挟时的身不由己——那一晚她鞋跟断掉,跟着他绕远路去国贸,花费了近倍的时间,近倍的价钱,买了双不合脚的鞋,还不得不穿着从校门口走到宿舍。
程若绵把双手背到身后,低眼,声音也一并低下去,“……那您要怎样。”
她内心存着一丝希望,最起码,他能够温和一些,不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残忍。
可陆政却漫不经心地说,“还不够明显吗?”
直截了当。
二月夜晚的空气,冷得像刀刃。
程若绵抬头看他,虽则她站着他坐着,平视视线高于他,但她依然没有任何占上风的感觉。
她小口调整了下呼吸,平淡无波,“……我见过许多你们圈子里的果儿,就在谷炎要求我去丽·宫陪他喝酒的时候,你们大概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略停顿一下,“……可是,谷炎或者、您,大概是不知道,不,是不在意,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我只想好好读书,毕业好好工作,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话音落。
花园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像落满了乌鸦的尸体。
程若绵这一次没有任何闪躲地看着他。看他叠腿坐着,看他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看他眸色漆黑如墨,看他神色冷淡,好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说的全是废话,自然会让人不耐烦。
面对谷炎,她尚且知道放软身段说些好话只为脱身自保。
这一次,面对陆政,她顽强地不肯就范。
不肯。
“您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人要不到?我实在没什么特别,不值当您浪费力气。”
她也不想去探究自己这份双标背后的原因。
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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