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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的面色当时唰地一下便白了。
自此后,这孙府便多了个赵妾侍。
阿爷待阿娘虽是一如既往地敬重,然而这夫妻之间既然插入了第三人,再浓的情分也会日渐消磨掉。
更何况,阿娘年纪益长容颜渐衰,府中又有这么一个年轻貌美、温柔小意的在旁,阿爷眼中,也便渐渐地看不到阿娘了。
时间久了,这夫妻之间便只剩下相敬如宾。
她曾无数次听到阿娘私下叹息,心中为阿娘暗暗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阿娘病重,她与两位兄长皆是忧心不止,但这赵妾侍怕是在暗自高兴了吧?
就连着阿娘这病久久不愈,她都觉得定有些积郁在心的缘故。
进了孙夫人屋中,孙如锦忙收了面上的忧色,笑着迎上去施礼:“阿娘。今日身子可觉得好了些?”
孙夫人眼中含笑,拍拍她的手:“挺好。你怎地又带贺七娘子过来了?”
“我们来看看阿娘。”
“对了,阿娘。”孙如锦问,“那赵妾侍方才来做什么?”
孙夫人轻咳一声,道:“她不过来请安罢了。”
孙如锦暗自撇撇嘴,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也看过我了。锦娘,你带着贺七娘子到府中逛逛吧,她初次来,你可要好好招待。”
“知道了,阿娘,两位兄长可曾回来?”
“没呢。你阿兄他们都在江州读书,还未到休假的时候,回来作甚?”
孙如锦皱皱鼻子:“阿娘身子不舒服,也不派人通知阿兄,让他们回来陪您。”
孙夫人一笑:“喊他们做什么?你兄长都有正事要做,阿娘这身子一直如此,又有什么可陪的。”
她看向贺令姜:“今日春光正好,七娘子便让锦娘陪着,到府中逛逛。虽则还是初春,府中花卉还未盛开,但草木抽条生绿,也算有几分看头了。若是闲来无事,也可让锦娘陪你在亭中烹茶下棋。”
“多谢夫人。”贺令姜笑着点头,“不过说到春光,夫人这院中倒是有一处开得正好。”
孙夫人恍然,她差点儿忘了,院中的那株辛夷今年早开,此时正是花期正好。
“七娘子若想赏花,我便让人备些茶点摆在树下,赏景喝茶品香,倒也算有一番意趣。”
贺令姜浅笑着颔首:“如此便有劳夫人费心了。光我与锦娘两人,总归有些冷清寂寞,今日外间无风,夫人不如与我二人一道?”
孙如锦看到她的眼色,也忙道:“是呀,阿娘你就陪着我们一道吧。”
孙夫人笑着摆手道:“我身子不行,近日来更是不爱见亮光,还是不去影响你们了。”
“夫人身子虚弱,更该多见见日光才是。”贺令姜开口劝她,“人都说,阳气不足百病生。日光属阳,是世间一切热量、阳气的最根本来源。夫人多晒晒太阳,这病兴许好的便快了。”
“是呀,阿娘。大夫之前也跟您说要多出门晒晒太阳,您偏不听,只整日闷在屋中。”
孙如锦拉着孙夫人的袖子晃了晃:“您听听,如今连令姜都这么说。您便同我们一道去院中坐坐吧,您不是最爱那辛夷花吗?每日只坐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看又有什么意思。”
“我近来见了日光便不舒坦,还是不去了吧。”孙夫人面有难色,她也不知怎地,近来总不爱去光亮的地方。
孙如锦闻言看向贺令姜。
“这一点上,夫人与我可谓是同病相怜了。”贺令姜眉心轻蹙,轻声叹谓道,“锦娘也知晓,我近来晒到日光便容易长疹子,所以进出皆需撑伞。夫人如若不去,独我一人倒是还要叫人折腾了……”
孙夫人朝她身后的婢子看去,果见身后黑壮的那个怀中环着一把大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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