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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信何来?”林珩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汤渐冷,滋味变得苦涩。他却毫不在意,接连又饮下两口,任凭苦意在口中蔓延,始终面不改色。
他不肯细说,只道关系楚、魏,并呈上此物。说话间,马塘从袖中取出一张绢。
绢有些薄,两面都写了字。字上覆盖飞溅的暗痕,杂乱斑驳,极像是血渍。
绢布展开铺上桌面,林珩扫过两眼,神情变得凝重。
楚文。
在上京时期,他通读大量史册,学习多国文字。楚国的文字沿袭前朝先民,字形别具一格,一眼能够认出。
读过信中内容,林珩看向马塘,问道:“他是独自前来?”同行有二仆。马塘回道。把人带来。诺。
马塘领命而去,叫来等候在殿外的侍人,命其去召齐商。
“速去。”
诺。侍人快步走下台阶,一路小跑穿过宫道,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彼时,苍金三人站在宫门前,焦急等待宫内回应。
苍金来时胸有成竹,交出秘信时信心满满。然而等待实在太过难熬,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逐渐变得忐忑不安。
迟和焕守在他两侧,肩上各站着一只猛禽,不意外引来好奇的目光。
两人从腰间解下布袋,不时取出一根肉条喂给猛禽。勉强安抚住夜枭和金雕,不在宫门前生乱。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苍金深吸一口气,停止原地踱步,强压下心头不安。终于,门后传来声响,侍人去而复返,传达正殿的旨意:君上召见。
苦候终于有了结果,苍金顿时大喜,交代迟和焕守在车前:“守在此处。切记,我不出宫,尔等不可归宅,有人来找也不可。
诺。迟和焕抱拳领命。
目送苍金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返回车上,各自从布袋中取出一只干饼,夹着腌菜和肉干大嚼。
“郎君说的你信不信?”吃完一张饼,迟打开水囊灌下一大口,抹去下巴的水渍,突然有了谈性。
郎君说了许多,你言何事?焕吃下最后一口饼,接过迟手中的水囊,随意说道。“重归氏族。”迟环顾左右,刻意压低声音。
焕正要喝水,闻言顿了一下,随后仰头灌下一口,含糊道:不知。
“重归氏族,几代家主可望不可即。”迟叹息一声,反手握住夜枭的脚爪,捻起一根羽毛,在手指间来回转动,不过郎君行事向来有章程,或许真能行。
郎君想为之事,迄今尚无失手。焕突然说道。
迟停下动作,细思跟随苍金以来的种种,眼睛越来越亮,不由得按住焕的肩膀:你说得对!他一时忘形忽略了金雕,差点被抓伤手背。
惊险地收回手,回忆平日里的教训,迟有些心虚的咧咧嘴,主动向一侧避开,尽可能离焕和金雕都远一些。
晋侯宫内,苍金被带入正殿,头不敢抬,匍匐在地行大礼。
商人苍金,拜见君上!
起。
林珩的声音传来,苍金过于紧张,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他素来八面玲珑,能言善道,少见这般拘谨。
全因林珩的气势太过骇人。
明明是未及冠的少年,也不见疾言厉色,偏让苍金手足无措,仿佛面对一头凶兽,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苍金,你是齐人?
“回君上,仆先祖世居绍国,曾官至农令。绍伯有罪,被除国,先祖受到牵连,家灭,携族人迁入齐国,行商活命。
“苍氏?”
“祖封仓地,取仓廪之仓。后流落他国,无颜承氏,遂改为青色之苍,以隐先祖。”苍金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你有秘信?”林珩继续问道。
仆一族擅长驯鸟,在城内截获信鸟,得秘信七。苍金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叠绢。
绢大小不一,展开共有六张。加上林珩面前的,正好是七封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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