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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昱可是一路舟船劳顿赶来的,而且这边的道路年久失修,坐着轮椅更加颠簸不适。然而白着一张脸,他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帮主只管清剿乱兵,这边有我坐镇主持。”
他也没想到,伏波这么快就打下了一座城池,而且还收拢了如此规模的流民。如果不妥善安排,再闹出什么乱子,那才是遗祸无穷。
然而答应过后,他还是忍不住道:“我知道帮主胸怀济世安邦的心思,也想救活更多百姓,可咱们赤旗帮钱粮有限,根基也不再此处,还请帮主量力而为,切不可盲目扩张。”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么轻松就能打下一座城,会不会让军中生出躁动,出现冒进?要知道攻破一座城,跟治理一座城需要花费的心力可截然不同,而且收容大量流民,也是一个不慎就要惹出乱子的,赤旗帮刚刚在南海立足,若是把精力全都放在岸上,一味的开疆拓土,说不定海上的地盘就要丢了。
伏波笑了笑:“丹辉不必忧心,我没想趁着机会就闹出大动作,只是沿河这一路的数座大城,得控制一二才行。”
她现在的确吃不下粤州全境,但是分点撒网还是够的,恰巧粤州水网密布,倒有一半的大城沿河而建,只要跟着流民的脚步,收复几城并不算难。而想要立足,把那些流民击垮,同时练出一批能在陆地作战的兵士也不可或缺,只是靠民团,此刻已经不太够了,实在也是时不我待。
听到这话,田昱才松了口气,又板起了脸:“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帮主出征,也请多指使身边将官,切不可妄自争先。”
这还真是熟悉的味道,伏波大笑,潇洒的冲田昱挥了挥手,转身就登上了战舰。
看着那大船扬帆启航,许久之后,田昱才扭过头,冷冷对站在一旁的魏主簿道:“你就是城中新任主簿?把所有文书都拿来,我要验看。”
被那双冷冰冰,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盯着,魏升哆哆嗦嗦连声应是,那一点点“大权在握”的幻想也被敲了个粉碎。怎么赤旗帮里还有如此像官老爷的人啊?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主簿,别想那么多了。
只留下了两千兵和部分船只,其他战船继续沿河北上,只因乱兵遭受临头痛击,也选择了走回头路。毕竟想要继续南下,就要跨过粤水西江,而谁也没把握能在赤旗帮这样的大船帮虎视眈眈下渡河。既然不能往前,就只能回撤了,这次乱兵首领倒也机警了,没有选择另外攻城,而是重新回到了之前攻破过的乐仁府城。
比起宝雄府,这边距离河道更远,大船根本无法兵临城下,而且一场惨败后,“义军”也更需要重整士气,得用女子和财帛鼓舞人心。
已经攻破的城池,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之前他们来去匆匆,只抢了府库,洗劫了城池,若是仔细搜一搜,肯定还能再捞些好处。而且这次他们可不想跟赤旗军正面野战了,还是守城更稳妥些。
而赤旗帮没有紧追不舍,反倒滞留在连韶城里整顿流民,救济分田。等消息传到了贼酋耳中,他就更放心了,看来赤旗帮挥师北上,为的还是倾吞朝廷州郡。既然如此,自家就没有必要拼死拼活到处攻打城池了,万一打下了城池,对方又追了上来,岂不是为人作嫁吗?还是先好好占住一地,再想要如何进退吧。
然而“休整”了还没几天,连聚拢的流民也没回到全盛时的五成,赤旗军移师的消息就又传了过来。
那贼酋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盏,恶狠狠骂道:“放着宝雄府不去,怎么还赖上咱们了?这边可没河道,没了船上那些炮,我看他们要如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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