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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过古稀的老太医早年亦从一卷手抄偏方上见过冰蚕治绝症一说,只是详细的诊治过程却未详载。
那边,天辰道人将事先备好的所有东西包括草药一应倒进丹炉,那扇小门“啪”一声被合上。
“炉火七日不歇,炼至49、49
“陛下。”崔旺跪在地上,只抬头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冰蚕钻进皮肉里的疼痛,他根本不敢想,这还不算,陛下还要以自身心房的体温融化冰蚕,并以心头鲜血渡化冰蚕之毒,这个过程要整整七日。
崔旺垂首跪在地上,十指紧紧扣着地板上华贵的短绒地毯,早已经汗流浃背,他的双肩不住的颤抖着,额角的汗珠一颗颗砸落。
光是看一眼,那种撕裂骨肉、啃噬心肉的痛苦便能要了他的命。
何况是正在承受这一切的陛下本人呢。
冰蚕没入骨肉,胸前留下铜钱孔大小的血洞。
宣珩允眉尖蹙动,闭了闭眼又睁开,他低头盯着胸前正汩汩流出血的位置,苍白的唇峰抿成一条线。
他绵缓调息,感受着体内正在蠕动的虫子一点点咬破血肉,距离心房越来越近。
陛下。崔旺抬眼,胆颤心惊把呼喊压进喉咙根。
忽然,宣珩允身形晃一晃,齿间溢出一声闷呻。崔旺麻利站起扶着他缓慢在龙榻坐下,不能让冰蚕受惊。
修长似竹的五指紧紧攥住缎面被料,原本锋利谨慎的面容在这一刻终于呈现孱弱之态,汗珠从他冷白如灰的脸上淌下。
“出去。”他缓缓躺倒在绸被里,脸被绣着祥云腾龙的面料遮挡过半。
“是。”崔旺不敢再忤逆半分,竭尽全力放低自己的脚步声,“奴才去膳房给您端碗参汤来。”
宣珩允没有应声,殿内只闻绵长的吐息。崔旺走到门外轻声关门,他和守在门口的张辞水对视一眼,叹一口气往膳房的方向走。
“阿玥。”
寝殿里,宣珩允低低唤一声,下唇齿痕深陷,血迹斑斑,让那张惨白的面容似鬼魅。
这声轻念,仿佛能够减轻他的痛楚一般,他以肘骨撑床,缓慢坐起,盘腿调息,以便冰蚕能够准备找到心房的位置。
寝殿里烛火煌煌,照亮满堂光彩,丝织的层层垂帷、白玉翡翠串起的珠帘被灯火照着,在彼此身上投下绰绰深影。
张辞水走来走去的影子被投映在雕龙琢凤的门纸上。
宣珩允挺直的腰背突然弯下,他手掌撑床,腥咸血气从五脏六腑上涌,冲破喉咙一口喷在珠白色的裘被上。
冰蚕牢牢吸附在他的心尖上,这一瞬间,他双目陡然变得腥红,额角青筋迸出,突突跳着。
被细密尖锐且带有剧毒的牙齿啃进心尖肉,这是怎样的疼痛呢,痛到宣珩允在霎那,脑间只剩白茫茫,来不及思考、记忆停顿,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汇聚于心房。
那里正传来细长绵密的疼痛,疼痛之外,是冰毒蚀骨的寒意,这种疼痛和寒冷交叠而来的感受似大海深处遥遥卷来的浪,越来越近,直至迎面扑来,重重打下,直叩神魂。
宣珩允半垂眼帘,早已被汗水打湿的睫羽粘成一簇簇,在瞬刹之间凝出一层白霜,就连垂在脸颊的一缕鬓发都变得冷硬。
他开始从内而外散发出寒气,挺直的肩骨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但他睁眼看着榻前虚无之处,突然喘着气笑了笑。
他感受到附着于他心房的冰蚕正被灼热的体温融化,一点点消融,化成液体慢慢渗入心尖上鼓动着的鲜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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