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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找厕所,却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酒吧后街。
这里比前面冷清得多,惨白的月亮从天上洒下来,脏脏的污垢在地上结成了块,偶尔还能看到又肥又大的耗子从下水道里钻出来。
陆悠没力气再走,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垃圾箱上,等着酒劲儿过去。
“谢牧川,我想回家了。”他呢喃道。
想缩在他的小窝里,不去想今天,也不去想明天,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什么袁一衡,袁星尧,他都不想去管了。
“哒”、“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街道里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过来,挡住了陆悠的半片月光。
陆悠抬头去看他,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隐想到了谢牧川。
“陆少爷?陆少爷?”那人用陌生的声音喊了他两声,见他不说话,又伸手来扶他。
是来接我回去的吗?陆悠未作他想,只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陷在一个厚实又柔软的地方,一晃跟着一晃。
或许是母亲的怀抱,陆悠没有感受过,只能通过一些想象。或许是外婆的臂弯,在陆悠童年有限的回忆里,温情少得可怜。或许是谢牧川的后背,他承载着自己,奔行过泰晤士河的河岸。
他光是猜测着,就快要哭了出来。
可他醉得狠了,头晕乎乎地想吐,不知道在人背上还是在车子里,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颠簸才终于停止。他被人抱着,从车厢转移到了室内。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远远近近,断断续续,只隐约听清一句:“三少,人给您带来了。”
什么三少,名头这么响,要不我也喊自己一声陆少?
陆悠胡思乱想着,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弄醒。”
谢牧川带着袁星尧去了h城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外科急诊室内外,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袁星尧被找到的时候模样的确有些可怖,头上脸上的血流得眼睛都睁不开,伤口混着泥沙,右手手指耷拉着抬不起来。
谢牧川黑着脸亲自跑上跑下办手续,得亏院长知道他来了,紧急开了绿色通道,才没让人久等。
袁星尧从没见过谢牧川这么生气的样子,明明没说一句话,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就像一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只需要一点引星,就能把整个医院都炸上天。
“我也没多大事,习惯了。”袁星尧还有空开导他,又问:“袁一衡会坐牢吗?”
谢牧川顿了顿,对他说出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你希望他进去吗?”
“嗯。”袁星尧点点头。“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谢牧川:“你不怕影响到你吗?”
袁星尧:“不怕。这样既能帮我报仇,又能帮我妈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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