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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归晏在乔锦瑟的照料下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乔锦瑟那一身正红华服上时却是微微一滞。原身的记忆里,乔锦瑟不爱穿这般艳丽的衣衫的,可自她出嫁之后,却再没穿过正红之外的衣衫了。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已为人妻吗?药碗快见底时,她蓦然握住了乔锦瑟的手腕,这才发现乔锦瑟竟是瘦得惊人,哪怕是怀有身孕,她竟能轻巧地握住她的手腕。乔锦瑟诧异地看向虞归晏:“怎么了?”晏晏能醒来,她再兴喜不过,可眼下,她却似乎不太对劲。虞归晏看进乔锦瑟眼中:“姐姐”话到了嘴边,可看着乔锦瑟温婉柔和的眼神,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该问什么呢?或者说,问了能改变什么呢?乔锦瑟已经嫁与魏王三载,甚至有了魏王的骨肉,如今再提起,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是徒增乔锦瑟悲伤罢了。乔锦瑟柔声道:“晏晏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姐姐说吗?”“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小侄子。”她仔细地端详着乔锦瑟脸上的神色,直到看到她眼中隐隐滑过一抹痛色,却又很快消散之时,隐隐明白了什么。乔锦瑟轻抚了抚虞归晏的头:“还有六七月。”她道,“不过晏晏现在可以摸摸它,它一定能感受到你对它的喜爱。”姐妹俩在室内叙话,丫鬟都默默退了出去,直到见到了往院子中来的齐王世子,这才又进了内室。齐王与齐王二公子虽也因重视乔二小姐来了乔氏,但因于理不合,并未亲自来瑾瑜院,便只与乔尚书一同在正厅叙话。叙话间,乔尚书又差了丫鬟引齐王世子来瑾瑜院。虽说未出阁的女子在闺中见外男亦是于理不合,但齐王世子与乔二小姐乃是未婚夫妻,更何况此一遭也非是幽会,而是因病探望,自然无人敢说闲话。再者,当日乔老太君寿宴,齐王世子与乔二小姐之事,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乔二小姐除了嫁与齐王世子,又还能嫁给谁?如今婚期已近,倒是也不必顾及繁多。闻清潇来了,乔锦瑟自然需要避嫌,出来时恰与他遇见。乔锦瑟贵为魏王妃,自然不必与闻清潇行礼,只微颔了首,闻清潇也淡淡回了一礼。在侧身而过时,乔锦瑟道:“闻世子。”闻清潇停下步伐看她。乔锦瑟道:“晏晏今日刚醒,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世子多担待。”若是往常,她自然不必忧虑,闻世子是端雅君子,便是晏晏痴傻时,他也未曾轻视于晏晏,连老太君寿宴那时,也是闻世子出手相助才让晏晏脱了险。可今时不同往日,晏晏醒来之后,言语间却似乎很是排斥与闻世子的婚事,她不得不多思虑。闻世子虽是良人,但若晏晏不愿,哪怕闻世子再好,她却不舍得晏晏违逆了自己的心意。“有劳王妃挂心了,归晏是清潇未过门的妻子,如何算得上失礼。”闻清潇道,而后便迈步进了室内。尽管前几日闻清潇白日里也都来过乔氏,可今日却才是虞归晏醒来后第一次见到闻清潇。不同于以往见面时闻清潇对待她如同对待稚童的亲近体贴,这一次,闻清潇进了内室并未走太近,仅是不远不近地立在床榻前,道了一句:“乔二小姐可安好?”他的声音淡泊清冷,虽有关怀,却并未有如她扮作痴儿时的亲近,倒更似她扮作乔子安与他相遇那一日,关怀有余,亲近不足。她抬了眼去看他,无疑,闻清潇一身如同清风朗月般的风骨无人能及,端雅清明。此刻他微低了头看她,一双深墨色的眼瞳透着教人心安的平静淡泊,可细看之下,便察觉出更深处的清冷。他似乎并不太想亲近于清醒后的她。似乎或者该说,他想娶的是痴傻的她,而非恢复了神智的她。便如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关切,却也仅限于此。不论原因为何,只要闻清潇不愿意娶她便好。思及此,她浅浅地笑了:“有劳世子关心,臣女好多了。”虞归晏言语间的疏离,闻清潇自然感觉得到。可还不待闻清潇开口,她便又道:“多谢世子送来了暗卫,可此礼太重,臣女受之有愧。”暗卫不若丫鬟,培养一个暗卫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金钱,更何况是万金难求的女暗卫?女子体弱,在训练之中更易折损。闻听雪的实力不亚于诸多男子,这一份礼,的确太重。她在一点一滴地试探闻清潇,若是能让闻清潇主动提出退婚,那便再好不过。臣女、受之有愧,无一不在与闻清潇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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