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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学期过去了,何栩在周二的这节课总是提前二十分钟来占座,而且总是最后一排。
而闻年也总是在开课前的五分钟十分钟姗姗来迟。
教授平时并不挨个点名,这是对于学生自觉性的信任,也是对于自己课程的一种信任。
半学期了,闻年竟然还是没有发现何栩和他在同一个教室里已经上了这么久的课了。
何栩只是那么纤细的一只,缩在角落里,他好像在期待一道视线。
但好像又没那么期待。
何栩只是最早的一波来,然后又是最后一波人走。
他安安静静地存在于这个课堂。
教授点名回答问题,点不到最后一排人。
或许戴着眼镜的老教授都看不清坐在最后的何栩的脸。
何栩也不跟着大家回答问题,不把自己的声音掺杂在风里,等着落在谁的耳朵里。
何栩就那么安安静静存在,
远远又轻柔地凝视。
有时候何栩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守着绝世宝贝花开放的野兽,他只是盘踞在一旁,并不去触碰,然后等待花开,然后有一个人把花折走。
或许何栩都算不上守护者,他没有应对过,来自对这朵花的威胁,没有为这朵花遮过风挡过雨,反而是这花的香气,益他良多。
老教授随机分组没有把何栩和闻年分在一起,闻年再一次失去了知道何栩在同一课堂的机会。
这听起来很荒谬,同在一个课堂里,仅仅八十人也会没有发现,另一个熟人吗?
这世间就是如此荒谬,他可以让相爱的恋人擦肩而过而不相识,这样的又算什么呢?
闻年来时坐下,不东张西望,下课后径直走了。
而何栩不声不响。
闻年怎么能从人群里一眼万年就看见他呢?
人群里的一眼万年听起来像是个瑰丽的神话,而何栩也不是鹤立鸡群,他没有高高昂着头。
何栩从来都接受人生里的遗憾和残忍。
他在每周一次的课堂里,视线在黑板而余光在那个挺拔背影,这在高一之后,是多么久违了。
何栩自虐般的接受着这种凌虐,可望不可即是长久以来存在的,而一直不被发现的痛楚,如今是那么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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