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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这三年,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或许缘分深厚,但终究不过一场孽缘,开始得糊里糊涂,结束得惨不忍睹,我已经可以放下你了,三年,我都不想见你一面,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见你。可你为什么又要在水下护我呢?”声音越来越低,困意在低落的情绪催化下来得极快,不一会儿辛越的呼吸就绵长起来了。顾衍支起身,瞳仁幽幽,满目血丝。……等辛越醒来时,已是午后了,她从沉睡中幽幽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躺到了床上,鼻腔间尽是男人身上的伽南香味。而床上的男人竟不见了!她大惊失色,一个挺身翻坐了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一阵风似的要冲出门去。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便听到了男人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去哪儿?”辛越脚步戛然停下,猛地转头,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格半落在屋里。桌案前散着发,披着月白锦袍的男人身上亦星星点点落了一身,一张脸半明半暗,在看到女孩儿裙下若隐若现的莹白脚趾之后,眼中刹那柔软,带着三分怀念:“还是和以前一样。”站起身来,缓缓上前执起辛越的手,拉她坐到了床沿,半蹲下来,常年习武带着薄茧的手刚一碰到辛越的脚,她就惊呼了一声,三魂七魄全归位了。手忙脚乱地套上了鞋袜,边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如何?可都喝药了?”顾衍仍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闻言蹙眉揉着眉心:“唔,还是有些许不舒服,头晕,乏力。”“啊?”辛越大惊,听着男人还沙哑着的嗓子,脸色确实不若从前红润,一把拉过他按在床上,朝外高声喊着,“快来个人!你们侯爷要不行了!”“……”门外刷刷进来了七八个人,长亭在屋外端着药碗冲得最快,不过一眨眼就到了床前,难为他还不会将药撒出一滴。进来就见自家侯爷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夫人站在床边一脸急色,顿时不知这二位是在玩儿什么情趣。不管如何,过往惨烈的经验告诉他,此时闪人才是最明智的,便一把将药递到了辛越手上,一脸严肃道:“夫人,侯爷的药已熬好了,丘先生说务必趁热喝下才能有药效,属下告退。”说完朝旁边杵着的七八个傻柱子使了个颜色,哗啦啦一下全退了出去。到了门外还没忘带上门,一黑衣傻柱子在门外悄悄扯扯长亭:“头儿,方才我还以为侯爷真出事了呢。”长亭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咱们侯爷的情趣,没事儿千万别进去,有事儿也别进去!”“欸,欸。”傻柱子连声应道,“不过咱们侯爷不是一早就醒了吗?我在树上守了一夜,侯爷的气息天刚蒙蒙亮就顺了,怎么您这才熬了药进去?”“早早熬了侯爷能喝吗?”长亭恨铁不成钢,低声道,“夫人喂的药,侯爷才喝呢!要说你们这些光棍就是不懂这些道道……”此刻屋里,辛越捧着一碗漆黑浓稠的药汁,这味道冲得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将药往前一送:“喝药。”“唔……”顾衍又揉起了眉头,有气无力地瘫在床头。“你知道你这副样子让天下人看了他们会以为大齐天都要塌了吗?”辛越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只手仍是直挺挺地托着药碗,嫌弃极了。“夫人忘了我为何中毒了吗?我是为救谁?”顾衍的声音沙哑。辛越犹疑半天,真这么虚弱?她委实不知道怎么办了,从前在家里她喝药都跟海量似的,从不打马虎眼,他一个男子,当也有她的坚强气度才是,万不可惯着了,她一点也不买账,冷了脸道:“你想如何?我可不哄你。”顾衍施施然靠坐在床上,扯过枕头找了个舒坦的位置方道:“喂我吧。”、缘分有好有孽辛越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眼神一再确认,对方只轻飘飘地一个点头,她顿时败下阵来。想来她辛家祖训,怜贫惜弱是她们家的优良家风,遑论这人昨日还救了自己一条小命,算欠他一条命,虽然三年前他也要过她的命,两相抵了,然三年前他对她也有个照拂之谊,喂个药也算不得。辛越十分坦然地给自己找了一筐理由,否则她真抬不起这个手。做好心理建设,拿起勺子,舀起一口药汁,往无赖嘴里送去。一口又一口,漆黑浓稠的药汁他也喝得挺欢的。喝完了药,随手将碗搁在床边,顾衍静静看着她,她亦看着顾衍,两人相顾无言。这连日来,她心里其实有很多七弯八绕的线团似的疑惑和不解,偏偏扯不出个头来,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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