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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心里有一刹的庆幸。陆于渊细长的眼微眯,松开辛越的手,缓缓从白色腰封间抽出一支软剑。“陆于渊!”辛越疾呼。没了桎梏,看到他执剑的手,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好几下。陆于渊是个左撇子。当他执筷、写字时皆是用的右手,当他用左手执剑时,辛越知道,这仇,是真结下了。“停一下,没必要,你今日来,不是为了同他打一场的,对吧?”辛越凝目屏息盯着他,循循劝道,“陆……啊!”一阵大力将她甩到一旁。“咻!”、病来如山倒“你疯了是不是!”辛越怒喝,却不敢离开陆于渊的身旁,她怕自己但凡离得远一点,顾衍没了顾忌,陆于渊不死也要重伤。“我早就疯了,辛越。”顾衍自嘲一笑,举起手搭起了第三箭。一片雪花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落到辛越的鼻尖,一瞬的冰冷酸涩,她仰首看着顾衍,再说出的话语已然带了哭腔:“求你了……”陆于渊救她于水火,没他,就没有如今站在这里的她,辛越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顾衍箭下。顾衍手中的箭重新搭起,一点寒光直直指着辛越的方向。一时间,不知是辛越眸中泪光与顾衍手中箭尖寒光,哪个更刺人。“阿越,”身后带了三分虚弱七分得意的声音响起,“你能这般护我,我感动极了,真想以身相报。”辛越又气又痛,眼眶再盛不住泪,任它滑过脸庞:“陆于渊,你哪天死就是死在这张嘴上。”“阿越,没能把你敲晕了带走真是可惜……我还骗了你,你不止值一座城,你比整个齐国都值钱。”陆于渊抬头,看着大雪纷纷扬扬落在身前的女孩乌发上,衣裳上,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带她来了云城。顾衍手中嘎吱作响,弓弦被拉到了极致。“阿越,我再问你一遍,你可听好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陆于渊抬手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沾血的唇上挂着一抹妖异的笑。辛越背对着陆于渊用力摇头,面上泪流不止:“顾衍真的能要了你的命!你今日能来捞我,我已是万分感动,怎么能看你死在我面前……”话音未落,便感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咯噔咯噔咯噔”“夫人,用些茶水吧,这是特地从京城带来的极品白毫银针。”宽敞舒适的马车内,红豆跪坐在柔软的白虎毛地垫上,辛越靠坐在马车窗沿,看着眼前快速闪过的草木山土,心中黯然一片,不动不语,无悲无喜。红豆手中的茶从热到凉,一杯换一杯,最后都喂了外头滚滚的尘土。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着急,昨夜她被长亭摇醒后,才知道府里出了事,最后侯爷抱了昏迷的夫人回房,也不让人进去侍候,只发了话即刻准备启程回京。问长亭究竟发生何事,他也只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一个字也不吐露。幸好这几日已陆续打点了行装,侯爷连回京的马车都特特为夫人造得平缓舒适,里头应有尽有,虽比不得地上,也已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屋了。待天刚蒙蒙亮,侯爷便亲自抱了夫人上马车。可夫人醒来,除了问她一句,陆于渊还活着吗?便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一整日了,莫说膳食,连口水都没喝过。红豆急得火急火燎,口中都生了几个大疮,趁着傍晚下起大雪,车马难行,侯爷发了话就地扎营休整。她扶着辛越进了营帐,搀了她坐在软榻上,便低声对辛越说道:“赶了一日路,夫人您歇一歇,奴婢去请丘神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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