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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们俩一直在吃,分明就是想要把我支走。
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刚出门就蹲在角落,顺着缝没关上的门往里面瞄。
菅越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把衣服半褪,露出缠满绷带的后背以及胳膊。
原来他不止胳膊受了伤啊。
护士姐姐拿镊子小心翼翼从四周把渗血的绷带取下来,她每动一下,我就听见菅越发出‘嘶’的抽吸声,看不见他的脸,我想他此刻一定紧皱着眉头。
绷带似乎是他自己缠上去的,我听到护士姐姐在教育他,说他烫伤的地方已经发炎有些溃烂了,绷带与肉紧紧黏在一起,护士姐姐只能先把周围一圈多余的剪掉,然后拿消过毒的针把中间的碎片挑出来。
我捂住嘴尽力不发出声。
忍不住想:菅越怎么那么坚强,换我早就疼得大哭。
浑身就手臂伤得最重,原本白皙的手臂上面全是深黄色的水泡,由于他绷带缠得太紧,挤破了好几个大的,流出来的血水和脓水顺着手臂往下流,血肉模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捂住嘴悄声往后退,红着眼眶在医院门口买了份白粥。
买粥的老人家格外热情,说我是最后一位客人,把锅里所有的粥尽数倒给了我。
打包好餐盒,她苍老的手握住我,从兜里颤颤巍巍拿出张纸巾,沿着我的眼角擦拭到眼尾,慈祥地说:“小伙子,别哭了,看得老太太我心疼死了。”
我鼻子一酸,不争气的泪珠‘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奶奶,我男朋友伤得好重啊……我想帮他,但我不能插手他的家事……”
老人家耳朵背,没听清,还以为我支支吾吾说的是‘女朋友’,拉着我在她摊位上聊了好久。
说什么两个人相处起来要给对方留一点私人空间,有些东西视而不见,两人的感情才能长久。
我不能反驳她,我也不赞同她。
我对菅越做不到视而不见,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就算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也会想要帮忙,用我哥的话说就是‘我闲的操蛋。’。
提着快凉掉的白粥回到病房,菅越已经换好药,正在收拾行李。
抬起眼看到是我回来了,走过来接住我手中的东西,俯身问:“去哪儿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我抬手遮住眼睛不让他看,嗡嗡道:“外面风大。”
菅越看着窗外纹丝不动的树叶,没作声,揉了揉我低垂的脑袋。
我问:“要出院了吗?”
他提起包,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嗯,提前办了出院手续。”
“不多住一天吗?”
“不住了,老是给你留下在医院共度的回忆不好。咱俩以后老了想起来年少时候的事儿,如果全是在医院,是不是太惨了一点?”
我点了点头:“好像是。”
“粥不喝了吗?”
菅越笑而不语,把粥送给了同病房的小妹妹。
我们俩回了学校。
明明早上才相继离开,晚上却又结伴回来。
菅越让我在外面做卷子,他进去洗澡。
虽然我手拿着笔,但心思却不在上面,越想越烦躁,干脆停住转动的笔,尽可能平稳地冲浴室喊:“菅越,怎么受伤的?”
菅越没说话。
我知道他听见了的,因为水声停了。
我不逼他,我走到浴室门外,悄声说:“菅越,不要一个人扛好不好。”
“我能帮你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不要一个人承担不快乐的事情好不好?”
“菅越,你是我男朋友,我也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如果菅越还是不想说的话,我就自己偷偷调查,反正我不会再放任他一人受伤,我希望他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包括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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