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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誉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后视镜中怒目而视的林格,旋即温温柔柔地开口。
“林格打算交往的一个男性,是个健身教练,”林誉之说,“我撞见他同时和几个女性-交往,担心他会骗格格,所以拦了几次——格格生我的气,也正常。”
他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筹码历历
龙娇没读过大学,念完高中便踏入社会,年轻时站柜台卖布,被林臣儒的妈妈看上,花了不少心思撮合她和自己儿子。
婚后的龙娇跟着林臣儒四处打拼,卖过衣服也倒腾过小药店,后来一门心思地做药物销售,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四下地跑,请医生吃饭,推销,希望对方能采购自己负责品牌的药物。
这份工作一直做到林臣儒锒铛入狱,龙娇一蹶不振,身体一天天垮下去,没办法再东奔西跑地出差,身体也受不了——老东家体谅她,也念在她曾经业绩不错,付了一笔大方的离职费。
她也有一副坚韧又和气的心肠,如一些传统作家笔下的经典顽强女性形象。
在这样的母亲眼中,女儿的婚姻是比自己幸福更重要的一件大事,能与之比肩的只有儿女的生儿育女。
林誉之妈妈过世的早,又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几年,更不要提龙娇生病时,林誉之鞍前马后的照顾——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就像所有的家长都要完成的那项“任务”,林誉之和林格一日不交男女朋友,她就一日觉得愧对祖宗先人,愧疚自己的子女没能早早地将这份祖先们的dna延续下去。
前提条件是,有幸参与这份dna传递的精,子供体,必须是干净的。
初初听林誉之提到林格男友时,龙娇脸上还有些惊喜,但当他陈述完毕后,那份惊喜已经完全变成惊吓。
“林格,”龙娇连名带姓叫,“真的?”
林格冷冷看林誉之:“真的。”
龙娇心痛:“天啊,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你怎么专门从垃圾桶中选?你今年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女生?觉得只要你努力就能感动一个流连花丛的浪子?”
林格说:“妈,这不是一码事。”
她的智齿还在痛,右手隔着脸颊按上去,捂住,揉一揉,这种隐约的压力才能稍稍缓解——也仅仅是稍稍缓解。
林誉之说:“格格很聪明,她能想清楚。”
林格盯着他,视线要从他身上剜一块肉:“是啊,好坏人我还是能分清的。”
龙娇说:“平时多听听你哥的话,啊?誉之是个好孩子,他刚到咱们家时,你俩也是经常吵架,后来不都和好了?格格,你也是,脾气太倔了,就是不肯服软,唉……”
她十分感伤:“当初你爸不在家,我又病了,对不起你和誉之——你俩都还是孩子呢,尤其是誉之,刚成年,钱都拿来给我做手术费,为了照顾你,又做饭又打工,天天跑医院。有次给我送鸡汤,碰上医院查房,他站在门外等,站着都睡着了,鸡汤洒出来,烫了自己一手泡,手上缠着绷带还给你洗衣服……”
林格放下手,搂住妈妈肩膀:“都过去了。”
她始终拗不过妈妈,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龙娇一提,她便心软。
龙娇想起往事,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看女儿。
平心而论,无论是林誉之,还是林格,都是难寻的好孩子。
且不说当初龙娇生病,林誉之毫不犹豫地将姥爷留给他的所有可支配财产都拿出来缴纳手术费,他听说术后需要修养,哪怕钱不多了,也要想办法让龙娇住上单人病房。
术后的龙娇再没有找新的工作,身体不允许,她的年龄和健康体检报告也是个大问题。
那几年,家里面过得紧巴巴,连带着林格和林誉之也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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