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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拥着被褥,缓缓坐起身来,她的声音平缓,面容沉静,仿佛一个事外之人。
“殿下知道了?”
她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连一句辩白也没有。
李建深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与他云雨过的妇人,只觉得无尽的寒意直往心头钻。
他滚了滚喉咙,嘴角露出一丝对自己的讽刺:“我早该知道。”
“我的太子妃这么喜欢我眉心的这颗痣,喜欢到不同寻常的地步,想不叫人注意都不行。”
从听见她从前有过意中人之时他便开始怀疑,后来青葙失约,他心中的疑虑便更重,今日李纪元的那番话,算是彻底将这个念头挑明。
只是他不想信,也不敢信。
直到看见这张画。
李建深想起那日画像掉落在地时,青葙紧张的神情,只觉得讽刺非常。
他关心她的身体,怕她着凉,而她从头到尾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李建深咬紧牙关,沉声道:
“王青葙,你把我当什么?”
青葙将被褥往自己身上裹,直视李建深的双眼,与他对视,直言道: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替代品,或者也可以说……替身。”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殿下,您长得太像他了。”
这段话彻底击碎了李建深为自己编织的梦境,它像是一把火,将一切的虚妄美好全部烧毁殆尽,只留下血淋淋的真相。
替身……
李建深从未想过,这个词有一日竟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呵。”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大周太子,竟被一妇人如此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要费尽心力去欺骗自己。
李建深下颚绷紧,周身开始散发出森然的寒意。
他是太子,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大周战神,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这样地愚弄他。
没有。
李建深将画纸捏得簌簌作响。
“殿下。”青葙唤他,眼睛却一直在盯着画像瞧,她怕李建深将它扯坏,便伸出手去,道:“请殿下将它还给妾。”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到了如今,她还只关心画像。
李建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罕见地发起火来。
“来人!”
他拿着画像往外走。
青葙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掀起被褥,赤脚下榻,想要将画像拿回来。
正是晚冬,外间屋檐下还落着霜花,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脚步却一刻不停。
宫人们听见动静,早应声过来,殿门打开,众人瞧见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皆是披头散发,只穿一件寝衣便出来,不由吓了一跳。
李建深冷着脸,声音像是沁了冰:
“往后不许太子妃再画画,一应笔墨纸砚全部不许在丽正殿出现,冯宜,去拿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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