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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两日,帝衡使者将贺礼送到,暮长烟引那个使者到政殿来见我,瞧着这个使者的身形倒是眼熟,很像当初夜幽的那位气势十足的使者,可是看脸却分明不是同一个人。且这人一身金色绣龙袍,怎么帝衡的规矩一个使者竟可以将龙穿在身上么?我正在狐疑,那人朝我低头拱手道:“帝衡辰王,见过玄瑚女帝。”我立刻从龙椅站起,下了高台去扶辰王的胳膊,“兄长不必多礼,当是瑚儿先拜兄长才是,瑚儿失礼了,兄长莫怪。”说着,我瞪了暮长烟一眼,你妹的辰王来了你居然不提前跟我打招呼!暮长烟一脸无奈,看上去也是并未提前获知辰王会来的消息。辰王抬起脸来,我与他四目对上,此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留着修剪整齐的胡茬,笑起来很是不羁。他之前去夜幽是乔装过的,那时他的样貌我记不大清,却分明记得他这双眼睛,看人时目光锐利的像把尖刀!我命人在我龙椅旁放了把椅子,将辰王椅上落座后,对众臣道:“本帝曾流离在外,是兄长辰王爷举帝衡之力送本帝回玄苍承袭父皇帝位,并以帝衡之名昭告天下复国玄苍!兄长对玄苍,对本帝有再造之恩!”此一出,以暮长烟为首,殿内众臣纷纷跪地高呼感谢辰王大恩一类的话,连呼三遍后,我才命众臣起身。辰王却一派懒散的坐在椅子里受了跪拜后,扭头对我一笑:“本王此番亲来,是想见见瑚妹的夫君,我那声名远扬的妹夫的。”呃,不搭理我们的感谢,却要见域,这人不走寻常路啊?!我笑着说:“兄长,两日后我便要与凤亲王完婚,按规矩我与他在婚礼前三日不便相见,故而凤亲王并不在朝上。”“哦。”辰王点了头,“那瑚妹且说凤亲王在何处,本王去见他便是。”“这”我犹豫片刻,见辰王戏谑一般的笑着等我,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对暮长烟说:“国师,你引兄长去清衣卫见凤亲王。”而后我再转头对辰王说:“兄长,今晚我设宴为您接风。”“不要麻烦了”辰王一摆手从椅子里站起来,“本王宴席是吃腻了,晚上让凤亲王和国师陪本王喝个小酒就好,瑚妹你好好歇着,等你下了早朝本王再去你寝殿探望。”“这诶,兄长?”可辰王并未再搭理我,下了高台由暮长烟陪着出了政殿。草草散了朝回到寝殿,褪去龙袍一身轻,在桌前看了半天朝臣的奏本,上面暮长烟已经圈圈点点做了很多批注,我看起来分外轻松。将到午膳时,侍卫来报,说夜幽来人了。我实在不想再换衣服去见,便让侍卫去找暮长烟接待,可侍卫却说:“来者是夜幽端王,直要面见陛下。”怎么我登基这么大的事两国都只派了使者,结个婚却把这两边的主子都给请来了?我让侍卫将端王请去寝宫正厅,又叫婢女帮我收拾妥当,由两名侍卫陪着到正厅去。站在门外,见一高大英挺的男人正背手而立望着我正厅墙壁上挂着的玄瑚父皇的画像。雷决啊雷决,我以为我们一别之后便长长久久的再难相见,未曾想你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也不知我强撑的伪装能不能骗过你这双深邃的眼。轻咳一声,我步入进去,那人回头,容颜依旧刚毅硬朗的十分合我心意,却风尘仆仆带了些疲劳后的蒙尘与晦暗。“哪阵风竟将端王吹来了玄苍?”我昂首走近端王,笑容尽可能显得平常。端王也不管守在门口的侍卫,几步行至我面前将我交叠于身前的两手握住,凝望进我的眼里,“薇儿,你可收到我与登基贺礼一道送来的信了?”我将手抽离,走到上位落座缓道:“收到了,看过了,然后,烧了。”端王蹙起眉,却仍不清楚我语中的意思,向前一步诚恳道:“薇儿,父皇时日无多,我与你说几句话便要回程,你不要如此拒人千里,好吗?”我仍是浅笑,从袖中拿出猫眼装点的蓝玉手镯,向下递出,“端王请将此物收回吧。”“薇儿!”端王再走近两步,双眼写着急切,“我知道你有许多委屈,可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又何必”“端王请慎!”我厉声打断他,“本帝与凤亲王两日后将完婚,你如此行无状,若是被凤亲王得知,你要我如何与他交代?”“什么凤亲王!你以为你让域那个小子顶上个亲王的爵位,我便会相信你真要委身嫁与他了吗?你不过是在激我,要我亲自来与你道歉!薇儿,我知错了,我不该那般对你,不该强要你,不该要了你之后又对你那般无情,可是薇儿,我就算有万般过错,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名声来与我怄气啊!”我眼睁睁看着端王急切解释时,辰王出现在了正厅的门口,我对雷决使了几个眼色根本没用,他还是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了个完完整整。只怕是我这位兄长辰王爷也听了个明明白白你算老几也配抢人我一身红色绣龙袍,端王一身玄色绣龙袍,再加上辰王一身金色绣龙袍,我们三个人在我寝宫正厅分别落座,辰王饶有兴致上下上的打量端王几遍,笑道:“我当方才与我谈天的凤亲王是我瑚妹的未来夫君,不想端王才是我正经的妹夫啊?”端王咬咬牙,显然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这位意外来客。辰王未得到端王回应,又说:“本王随性惯了,便不在虚号上客套了。雷决,你此番来玄苍难道是抢婚来的么?”雷决沉沉看我一眼,才回答道:“本王与玄瑚定情已久,至于那凤亲王不过是一场误会,既是误会,将昭告改了便是,本王无需抢婚。”“哈哈”辰王大笑片刻后说:“雷决,本王瞧着你原是个挺稳重的性子,不想你却不顾与玄苍的情谊一再挑衅,究竟是何目的?”雷决起身道:“辰王爷,本王敬你年长本王几岁,一般说辞便不与你计较了,但你若存心挑唆,本王却实不能忍!”“不能忍又如何?你倒是说说看。”辰王却恨不得雷决立即跟他翻脸似的继续笑出个嚣张狂妄的模样。“好了好了。”我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两位在我的地方掐起来,走下来站在他们当中说:“两位都是我玄苍的贵客,是我招待不周让两位上火了,我在这里向两位赔罪。”我看向雷决,示意他先坐下,他沉着脸照做。我又看向辰王挑个话题问:“兄长见过凤亲王了?不知凤亲王可有怠慢之处?”辰王含笑道:“本王与凤亲王交谈甚欢,并无怠慢。瑚妹,你这未来夫君很合本王心意,本王已送了随身的折扇给他,也算是正经认了这个妹夫了。至于这一位嘛”辰王瞥一眼雷决,浅笑一声继续说:“虽然本王瞧着差点意思,但若是瑚妹喜欢,也招来给本王做妹夫便是了,反正自古帝王后宫广纳,如今你也做了女帝,扩充一下后宫也无可厚非。”这辰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我听见雷决拍了下桌子,赶紧转头到雷决面前低声对他说:“既然你父皇病重,就快回去照看吧,我这还有许多应酬,就不奉陪了。”说完,我把镯子塞进雷决手中。一间屋子里说话要辰王听不见是不可能的,他又不合时宜的说:“怎么夜幽皇帝病重吗?那雷决你不在病榻前尽孝道,跑来玄苍凑什么大婚的热闹?是唯恐天下人找不出情由骂你几句便倍觉寂寞了吗?”先前在夜幽,这辰王乔装成使者还算有些收敛,如今以真容示人,我才知道他简直就是讽刺挖苦界的翘楚,跟雷决说话根本没有任何顾忌,十分十的要搞事情。雷决的性格我多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表面还在隐忍,心里却一定已经翻江倒海,若不是夜幽还拿不准帝衡国力,恐怕雷决早已翻脸。雷决如此艰难的惩忿窒欲,我看着也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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