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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两张木板床,上头胡乱丢着被子,还有几件衣服。一把椅子倒在地上,靠背的一角被砍掉,地上散落木屑。厨房门口的地上,掉着一口锅。李轻鹞举起来一看,锅底也有两枚弹孔。
“这里有血迹。”周扬新喊道,陈浦和李轻鹞都赶过去,拿手电筒一照,靠墙的地上,有几摊深褐色血迹,早已干涸。
屋里还有一张老旧的木桌,上头围满了苍蝇。桌上放着一碟油炸花生米,半碗辣椒炒肉,半瓶二锅头。旁边还有两碗吃剩的米饭,以及两个酒杯。都已经臭了。
“陈浦,你看这个。”李轻鹞从一张床的枕头下,掏出个钱包,里头有两张银行卡,三百多块零钱,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人,赫然是洛龙。
陈浦接过看了看,放进随身的证物袋。
李轻鹞如法炮制,很快从另一个床的被褥下,掏出另一个钱包,里头有尚仁的身份证。
“墙上也有弹孔!”周扬新喊道。陈浦和李轻鹞循着光线望去,窗边的墙壁里,镶着三枚子弹。李轻鹞又注意到旁边有什么,手电筒一照,老旧的墙壁上明显有两道很深的击打痕迹,长条形,令本就斑驳的墙皮,脱落不少。
这个现场,再明显不过。
小木屋里没有信号,陈浦走到林子外,爬到高处,手机才接通,他第一个打给丁国强:
“师父,我到了洛龙尚仁呆过的小木屋,屋里已经没人了。几天前,这里应该发生过激烈搏斗,有人要杀他们。”
丁国强下意识就问:“谁?”
“那个持枪的杀手。”
——
破晓时分,一支由刑警、法医和鉴证人员组成的小队,先行通过陈浦制作的河上滑索装置,赶到小木屋,方浩也在其中。其他大部队,会在公路抢通之后赶到。
方浩在木屋内外走了一圈,心里就跟陈浦一样有了数。他沉默半晌,走到陈浦面前,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你是对的。服了。”
陈浦这时终于感到疲惫了,坐在木屋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闻言只抬了抬眼皮:“管好你队里的几个兔崽子就行。”
方浩看一眼离得不远的李轻鹞,低声骂道:“假公济私,你要不要脸?”
陈浦:“不然他们哪点比我强?”
方浩气死了,走了。
李轻鹞虽然也累,好歹昨晚来的路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还能勉强支撑。她又跟着鉴证人员现场学习观察了一番,才转头去找陈浦。
一抹阳光从树林间打过来,陈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肩背有点耷拉,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垂着,露出一段脖颈线条。他盯着地面,李轻鹞就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地上除了杂草和几块碎石,没别的。然后陈浦提起右脚,把一颗石头踢得很远,望着石滚落的方向,神色疲惫。
李轻鹞走到他身旁坐下,他问:“累不累?”
“脑壳痛。”
陈浦很想再靠近她一点,最好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他不能够。只是单手往她背后的石头上一撑,但依然隔了半臂的距离,说:“老丁在山下镇上安排住宿了,待会儿咱们先去睡半天,下午再上岗。”
李轻鹞望着他的脸:“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
李轻鹞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掂了掂,说:“陈浦,我看得出来。从发现小木屋开始,你好像就有了心事。不过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这是你的事,我说过绝不干涉。”她扬手把石子丢得很远,冲他一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可以。”
陈浦心头有什么地方,软软地塌下去一个角。她太敏锐了。可她就算想要开解别人,也是这样洒脱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一只风筝,虽然她现在肯把线放在他掌心,可她依然自由自在,一个人也能飞得很稳很高。
可他想要一直陪伴她的左右。
“凶手为什么要挨个杀刘怀信、钱成峰,和洛龙?而且是割腕放血的虐杀形式。”他说,“只有一个理由。”
“他要替李玉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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