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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走的时候,她马车上只装了自己的东西,裴安的行头都在刚到的几辆马车上。
不见童义,芸娘去楼下寻了卫铭,手里抱着包袱再回来,便见王荆如同一个木头桩子般,笔直地守在了两人的房门外。
芸娘一愣,疑惑地问道,“王叔叔有事吗?”
“小姐。”王荆突然对她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礼,“属下在此听候小姐的差遣。”
芸娘:
自昨儿相认之后,王荆就是这副摸样,没人在还好,裴安已经回来了,御史台的那帮子人也都在,怕他身份暴露,芸娘上前,小声纠正道,“王叔叔与我父亲是旧识,不用这番客气,也不必自称属下,王叔叔要是不介意,往后就随我父亲,称我一声宁宁。”
“属下不敢。”
王荆见她神色僵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有几分不太好意思,“小姐尊贵,闺名岂是属下能乱叫的,小姐放心,属下心头自有分寸,人前不会露出端倪来,只是小姐往后有什么事,无论大小,均可吩咐属下,属下定能完成。”
虽相处只有大半日,芸娘已完全摸清了他的性子,自己不答应,他不会罢休,芸娘点头,“成,那我有事再去寻王叔叔,时辰还早,王叔叔先去用早食吧。”
王荆又对她弯腰拱手,“是,属下告退。”
芸娘:
—
芸娘推门进去,听里面已经没了水声,试着唤了一声,“郎君?”
“在这儿。”
听到回应,芸娘将衣物取出来,走去净室,一面将衣衫一件一件地给他挂在了屏障上,一面细声道,“郎君饿了吧,青玉已备好了早食,郎君穿戴好出来,便能用上。”
裴安没应,“哗啦——”一道水花声传来,当是人从浴桶内站了起来。
芸娘心头一跳,赶紧转过身,回到里屋候着。
裴安大剌剌地从浴桶里走出来,扯了一件衫衣,也没擦身,直接披上,再套了裘裤,水珠子顺着头发一路滴下来,沾上锦缎后,紧紧地贴在了肉皮子上。
他这副艳态,芸娘倒也见过,不过是在夜里,大早上的,光线明显亮堂了起来,多少不知道该将目光往哪儿放。
两人相对坐在了圆桌前,芸娘埋着头,始终没往上抬。
用完早食,搁下碗了,裴安才开口主动问,“见过王荆了?”
芸娘轻唑了一口碗里的粥,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来,瞥见他衣襟处敞开的大片雪肌后,又匆匆地挪开,点头道,“见过了。”
“如何?”
“挺,挺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向她问,“宁宁是谁。”
芸娘一愣。
裴安便缓缓道,“昨日建康大乱,无意遇到了被刺客困住的邢大人,偶然听他提起‘宁宁’这名字,倒不清楚是谁,想起你同他一块儿长大,问你一声,要不知道,便算了。”
这回芸娘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再挪开。
瞬息的功夫,脑子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千百个来回,和她一起长大的邢大人,是邢风无疑了。
可邢风前日不是就已经回临安了吗,怎么还在建康,又怎么被刺客困住了?
她“宁宁”的小名,很少有人知道,她也从未同裴安提过,如此,看来两人是真遇上了。
建康大乱,怎么个乱法。
那邢风现在人呢,是死是活。
芸娘看向裴安,裴安也正看着她,目光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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