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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突然又有了前几回,那股血气冲上了天灵盖的感觉。
他忍了忍,语气实在柔和不下来,生硬地问,“谁?”
芸娘不明白他这一个字是什么意思。
“乐坊的谁给你奏乐了?”他跨上一步靠近她,又道,“谁给你送了东西,送的什么,还留着没,拿来我看看。”
芸娘:
“郎君,你不是说”
“权当放屁。”他暴出一个粗口,自己也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又被胸口的那股乱窜的气血,搅乱了脑子。
他早猜到,就她这样的容貌,怎可能安分,她安分,旁人也不能。
今日她对他说的那些安慰的话,是不是也曾同旁人说过,她与别的男子相处时,是不是也是对他这样的态度。
又或者说,只要是她的夫君,无论是不是他,她都会同其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这问题一出来,他心口愈发烦躁了起来,彷佛有一堆的疑难问题,比他运筹起大业谋略来,还要劳心费神。
芸娘也被他那一句粗口震住了,见他气息不稳,脸色潮红,似乎被自己气得不轻,想起他的心眼大小,一时只恨自己怎就长了一张嘴。
她又去反思自己,去想他的好。
头一桩,就冲他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她怎就舍得惹他生气呢。
拿成亲之前她同青玉的话来说,“合不合得来怕什么,就凭那张脸,将来真吵架了,我还能扇自个儿嘴巴。”
如今她这般不饶人的嘴脸,不就打了自个儿的脸吗。
再往下想,他的好处就更多了,他给了自己自由,带她出了临安,还给她买了灯,掏空钱袋,炸了一条街。
他还自己排队给她买了糖葫芦,教她骑马,说这辈子都会护着她
这么好的郎君,她上哪儿去找,知州马夫人说得对,她应该珍惜,芸娘伸手去拽他衣袖,轻轻摇了摇他,“郎君别生气了。”
见他还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她又劝解道,“气着了自己,多不划算。”说完,她诚意满满地同他道,“要不,郎君你来气我吧。”
她站在他面前,活活一副英勇就义,要牺牲自己的模样,裴安一腔火气,当头被一瓢冷水拨了下来,熄灭了,却还冒着一股青烟。
“我气你干什么。”他拿手无奈地捏了一下突突跳的眉梢,“你可有本事了。”
到底谁才是招蜂引蝶的那个。
他还想算账,她却不再接他的招了,眉眼一弯起来,眯眼笑着道,“可不是吗,今儿我才知道,我除了是国公府世子夫人,御史台大夫夫人之外,我还是江湖门派,明春堂第一夫人,多威风,这不都是郎君给我的本事。”
她这张嘴气起人来厉害,哄人也厉害。
他瞧着她脸上的笑容,唇角也满满地勾出了一道浅浅弧度,他不同她计较了,但有些事确实得问清楚。
他又问,“乐坊到底是谁给你奏过乐?”
她摇头一叹,“我也知道他叫什么,奏得也不好听,一曲下来,险些没把我催眠了。”
她说完,他却看着她不动。
芸娘点头如葱,“真没骗你,是真难听”
他还是不说话,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面上做出了恐吓的神态,手上却没使半点劲,“我不信,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他手指头故意在她下巴下方的雪颈上挠着,芸娘痒得紧,缩了缩脖子,目光讨饶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叫什么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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