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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熙仍旧把玩着那一串葡萄,她挑挑眉毛,目光沉沉落在燕灼华面上。
“堂妹倒是心善。”她玩笑般开口,分不出喜怒。
软垫铺好了。
方瑾玉看着那方软垫,又望望燕云熙,却没敢就此坐下。
“看什么?长公主殿下赐坐,你还要抗旨不成?”燕云熙冷冷道。
方瑾玉整个人都缩起来,他小声而紧张道:“我不敢……”却不知道是说不敢抗旨,还是不敢违拗燕云熙的意思。
燕云熙却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反而与燕灼华说起话来,“这些爱宠有时候也是麻烦,不会行事,不懂进退,当真恼人。堂妹养的那一只,不知是如何调教的,瞧着倒喜人乖巧。”
燕灼华把手虚掩在口唇间,轻咳一声,遮住不合时宜的笑容。
她养的那一只,原本看着的确“喜人乖巧”,亲密以后却是脾气颇多的。
这会儿,十七正在船舱里闹脾气呢。
原本燕灼华在船头临风观景,十七陪在一旁。江上风大,不一刻十七双目便泛红流泪了。
燕灼华因着担心生出怒气来,气头上难免说了几句重话,要他走得远远的。
十七却是怕她跌入江水中,水流湍急,船行急速,况且燕灼华站的地方又在船头的尖上。他一开始便坚持不肯走,两人僵持起来。
最后燕灼华妥协坐到船尾来,十七则避去船舱中。
两人正儿八经闹起脾气来,看得一众婢女又是笑又是叹。
这会儿听燕云熙夸十七“乖巧喜人”,燕灼华如何能不乐?
原本在燕云熙手上的那串葡萄已经到了方瑾玉手中。
方瑾玉低头一粒一粒剥着葡萄皮,他的动作细致认真,仿佛剥葡萄是什么令人沉迷的愉快游戏。
燕灼华看了两眼,不觉也伸手要取葡萄剥起来。
燕云熙伸手拦住她,笑笑道:“哪里用你自己来做这事?放着让他剥就是。”她看着燕灼华,“你就当他是十七,这种事本来也是十七做的吧?”
燕灼华耸耸肩,收回手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微微笑着。
燕云熙盯了方瑾玉一眼,又看向燕灼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爱宠做的,你不让他做这个,他又能做什么?”
燕云熙冷眼看着低头剥葡萄的方瑾玉。以为燕灼华施舍了一方软垫出来,就会比她好么?都是一样的。
燕灼华想起十七,唇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放大了,她轻声道:“十七……不做的。”她歪头想了想,好像她剥好葡萄,逗着要他吃的情况比较多一点。
“哦……哦?”燕云熙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一瞬,她愣了片刻复又勾起嘴角,敷衍道:“该让他做的——爱宠不就是做这些事的吗?”
“我们家十七不做的。”燕灼华抱膝坐起,将下巴搁在膝头,歪头笑起来。
“我们家十七”——多么亲密的一个称呼,燕灼华在心底回味着,连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说话间,十七推开舱门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上又蒙了黑色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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