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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央仪不放心地扎紧裤腿,生怕有什么不知名的虫子从草里钻出,顺杆爬上脚踝。
最窄的一段路过去,眼前好歹有了点没被植被覆盖的泥土地。
再往前,就是那座吊脚楼了。
风声在耳边停了,呜咽还在继续。
央仪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这里罕见地聚了些人,夹在风里的呜咽不是别的,而是跪在堂前披麻戴孝的人发出的哭声。
日头已经逐渐西下了,那座古朴小楼散发的幽幽气息让人不太敢靠近。
央仪在小路尽头停下:“真去?”
方尖儿点头:“没事儿,你怕的话在这等我。”
身后是浓绿的茂密树林,随着日影西斜颜色又深了几分。央仪贴着方尖儿,一脸认真:“我觉得还是去有人的地方比较好。”
要不是碍于场合,方尖儿真的要笑了。
别看她姐妹平时温柔淡定,这个时候真是,可爱得要死。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
方尖儿到底是被流放过的人,认识一两个这里的村民。两边用蹩脚的普通话交流完,有个头戴白帽的村民接了东西带她进屋。
央仪听到里面呜呜咽咽又是一阵,紧接着乐声大起。
后面有人抬着东西借过。
见方尖儿还不出来,央仪躲到一边。
她们这样穿着的外乡人在这里特别显眼,稀疏往来的人时不时往树荫下瞥她一眼。
几拨人过去后,身后再次传来脚步。
央仪作势又要躲,忽得传来标准的普通话。
“凳子,坐吗?”
她诧异回头。
目光与来人相触,短暂的一瞬,她同样也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来人一身白布麻衣,右手的疤终于脱痂了,露出浅粉色的新肉。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一张竹马扎。
苍白的嘴唇在认出她时很轻地动了下,却没再发出别的声音。他抿唇,只有拎着马扎的右手往上抬了抬。
“谢谢。”
央仪的惊讶和尴尬都混在了一起,半天只说出这两个字。她好好整理了下心情,才继续道:“我是来陪方尖儿送东西的,不待很久。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离榕城那么远。”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用的是央仪听不懂的语言。他朝那处招了下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
随后晃了下神似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
路周说:“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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