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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问了一句:“你要什么时间的过所?”
过所就是通行证的正式名称。
想要外出的人员必须登记姓名年龄、相貌特征、去哪干嘛,还有何时出行。
其实对于权贵来说,申请通行证完全没有必要,鱼符和出差证明完全可以让他们周游河山不受限制。要不然李白杜甫这些人也没法随心所欲的到处游山玩水。
不过既然李长安托他办通行证,那就是不想用“鱼符”这样的权贵手段,而是要用过所这样的平民方式。无论什么时候,普通百姓总没达官贵人引人注目。
“我不知道。”李长安摇摇头。
李长安抿了抿唇,道:“我想用瞒天过海之计,从大明宫中偷个人出来,老师觉得什么时机合适呢?”
沈初深深看了李长安一眼:“我不擅谋。”
“我不知道未来历史。”李长安只这么回应了一句。
她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唐朝人,她一定把唐朝历史钻研个底朝天。可惜她上学只为了混学历,知道的那一点不多的玄宗时期历史还都是研究诗人写诗背景时候匆匆看了那么几眼记下来的。
沈初身体稍微往后靠了些,他思索着。
“你要偷的人是谁?”
“我娘,曹野那姬。”李长安道,随后又补充,“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普通宫女,已经三年没有外人见过她了,近来见过她的武惠妃也没有时间整日盯着她,而且现在她已经病入膏肓,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沈初忽然长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偷宫女和偷宫妃的难度是不一样的,宫里消失一个将死的宫女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十一月二十七日,张九龄被贬,李林甫出任中书令,李林甫是武惠妃一手扶植上去的。明年,则有三庶人之祸,李隆基一日杀三子。”沈初将他知道的东西告诉了李长安。
李长安笑了:“那武惠妃一定很高兴,她一直想让她儿子寿王当太子,张九龄支持的却是现在的太子。李林甫代替张九龄为首辅,是武惠妃党大胜太子党的证明。”
“你想下月就动手?是否太着急了?”沈初颦了颦眉。
李长安叹了口气:“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明年形势一紧张,宫内戒备就会森严,到那时候想要瞒天过海就不那么容易了。
沈初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李长安十一月前他会把过所送过来。
最要紧的事情说完,两人都放松了下来。
沈初用一种埋怨的口气打趣:“我知道这个故人是你的时候就猜到我日后必定会麻烦不断了,果然这头回见面你就给我找了个麻烦事做。”
李长安厚着脸皮:“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我可是拿老师当亲爹的。”
“可别。”沈初断然拒绝,“你亲爹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可不敢和他比。”
文学人眼中的唐玄宗和史学家眼中的唐玄宗是不同的,史学家尚且能公正评价唐玄宗前半生的功绩和后半生的罪过,可文学人对唐玄宗的印象大多是从唐诗延伸的,在诗人笔下唐玄宗显然不是什么明主。
尤其沈初还极爱杜甫,杜甫笔下的安史之乱可太凄惨了。
“主人,元娘回来了。”
李长安本来还想和多年未见的老师好好叙旧一番,那边看门的红绫却打断了她。
元娘回来了,就代表着明月也回来了,瞒天过海之计容不得一点泄露,李长安不敢拿自己亲娘的命去赌明月会不会发现蛛丝马迹然后禀告给武惠妃。
所以李长安一听到明月回来了,提着裙子就往卧房跑,临走之前之来得及匆匆留下一句。
“老师,等我抱上武惠妃大腿以后就给你当靠山扶持你为官做宰。”
随后身影就消失在了院门处。
留下沈初一个人坐在槐树下,过了片刻,慢半拍的沈初才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忘记告诉她武惠妃明年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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