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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就好。若他不明白,她还不如自己再忙上几年。
不过便是他会了意,她也还是有些事要料理明白。
御前宫女人数众多,底下品秩低些的也就算了。上头几个身份高的倘使不安排好,一则她们认顾鸾这个资历浅的档掌事难免别扭,二则顾鸾怕也不好拉下脸管她们。
若是那样,御前就乱套了。
偏生这样的事总归是“小事”,皇帝便是有意护着顾鸾也不好亲自去插手,而张俊又素来不太理宫女们的事务,唯有她出面才行。
柳宜便花了一个晚上将个中利害都想了个大概,翌日一早收拾停当,就进了宫去。
年初三宫里的事不太多,楚稷晨起便在紫宸殿里等着柳宜,柳宜到时,他亲自迎去了殿门口:“宜姑姑。”
“皇上。”柳宜驻足福身。
为表明请辞之心,她没穿宫装,看起来便像一位慈眉善目的寻常妇人。随着皇帝一道进了殿,皇帝先去御案前落了座,就朝她颔首:“姑姑坐。”
柳宜噙着笑坐到侧旁,皇帝浅锁着眉,轻声一叹,开门见山:“姑姑折子上所言之事,朕明白,这些年也是在是辛苦了姑姑。只是御前事务繁多,姑姑请辞无妨,还请给朕荐一得力的女官,顶上姑姑的职。”
柳宜一听:唷,可以,果然不傻。
她来时还真有点怕他操之过急,直接当众开口说要顾鸾掌事。虽则那也没什么不行,但总归不太体面。
要体面着来,这点小事自还是她来开口为好,他这个当皇帝的点头准允便是。
柳宜便笑道:“原想按规矩来便好,六尚女官都是老资历的,出不了错。但皇上既然问了奴婢,奴婢便自恃这乳母的身份说几句不合规矩的话。”
楚稷颔首:“姑姑请说。”
柳宜重重缓了一息,便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要奴婢说呢,这御前的掌事,礼数周到会办事自是要紧,可更要紧的是能与皇上说得来。就拿管事宦官来说――”她指指立在圣驾身边的张俊,“张俊和皇上一般年纪,宫里头比他资历老的宦官一抓一大把,可皇上让他掌事,是不是就比随处调个年长的用着趁手?”
“御前宫女,也是一样的道理。”柳宜语中稍顿。好似真怕皇帝不准,苦口婆心地说着道理,“奴婢是皇上的乳母,看着皇上长大,也算是皇上的贴心人,这才能当好这份差。可若奴婢离了宫,皇上真挑个与奴婢一般年纪的来,纵使会办事,也未必还能合皇上的心意。”
“如此,倒不如找个年轻的。哪怕办差不够得力,却与皇上年纪相仿,有些话总归更说得来。好过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姑姑立在跟前,皇上真有什么烦心事也跟她开不了口不是?”
柳宜这般说完,便见皇帝含笑拱手:“姑姑说笑,姑姑可不老,正值盛年。”
这时候知道夸你奶娘了?
柳宜嗔怪地睃他一眼,又听他递话:“姑姑所言倒也可一试,可御前的宫女还是姑姑更为熟悉,姑姑瞧着谁合适?”
“这个……”柳宜作势沉吟半晌,俄而眸中一亮,“奴婢看着顾鸾不错。温柔大方,行事也沉稳。”
“顾鸾……”皇帝面露迟疑。
柳宜的目光在殿中一荡:“顾鸾今儿不当值?”
皇帝颔首:“是。”
“那奴婢先去与她说说。”柳宜这便起了身,“这点小事,皇上便不要多费神了,奴婢自会安排妥帖。”
言罢她就一福,恭恭敬敬地退出了紫宸殿。
张俊犹自一语不发地立在皇帝身侧,只抬了抬眼皮。
――论和皇上唱双簧,还是得看宜姑姑啊!
这戏也太真了。
要不是昨日皇上给顾鸾看折子时他就在旁边,他都快信了。
如此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御前的人员安排在悄无声息中天翻地覆地变了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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