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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寒冷,她却不畏惧,缓带轻裘,飞马向前,身后数百扈从跟随,马蹄声如惊雷。城门处似乎有人在等候,远远望去,如同一群细瘦的麻雀,听见这动静,蜂拥着走上前去。燕琅远远见那城门由小变大,便勒住缰绳,减了速度。城门处等待的人便见远处有一行劲旅飞奔而至,马蹄溅起落雪,恍若飞花,为首之人生的轩眉俊目,器宇不凡,腰间佩一把长刀,但觉咄咄英武之气逼人而来。正是博陆侯沈胤之。陆老太君听闻外孙今日抵达金陵,便带了陆明芳,早早到城门口守着,听得马蹄声来,忙不迭下马车去看,等真的见了真人,牵挂、担忧、不安,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禁不住老泪纵横。“我的儿啊,”她一把搂住燕琅,道:“真是苦了你!”燕琅任由陆老太君抱着自己,等她哭完,方才行个礼,道:“外祖母近来可好?”“好,都好,”陆老太君泣不成声:“只是想你和静秋。”燕琅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没有作声。陆老太君见状,便知道他是跟自己生分了,心下酸涩之余,又有些不安。陆明芳显然是刻意装扮过的,衣衫华美,珠饰璀璨,站在陆老太君身边,目光倾慕的看着面前的英俊男子,柔柔的唤了一声:“表哥。”燕琅看她一眼,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应答。陆明芳似乎未曾察觉到她的冷淡,笑容明媚,亲亲热热的道:“静秋表妹难道没跟表哥提过我吗?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我们俩最要好了。”当事人燕琅:“……”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没觉得我们俩交情好啊,害你抄经也算吗?系统忍不住哼道:“个小骚货,说这话也不嫌丧良心。”陆老太君也笑着道:“胤之,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这个小表妹了。”燕琅看了陆明芳一眼,做沉思状道:“我记得小时候表妹去偷别人家李子,被狗追了三条街,嚎啕痛哭,鞋都跑飞了。”陆明芳:“……”她脸上有一闪即逝的狰狞,死命忍下,娇羞的低下头,嗔怪似的叫了声:“表哥,你讨厌啦。”燕琅静静看着她表演,有些欣慰的向系统道:“十几章过去了,她终于从完全没有演技,进步成一个演技低劣的人了……”我要做皇帝31陆老太君见外孙如此作态,便知他是要与陆家划清界限,脸上虽还带着笑,一颗心却慢慢的沉了下去。“都是骨肉至亲,自然知根知底,”她只当是没看出来,亲近的拍了拍燕琅肩,道:“冬日风冷,在这儿说了会儿话,身子都冻僵了,走走走,回家去,府上已经备了酒菜,咱们慢慢说。”这个“回家”,说的显然是高陵侯府。燕琅眼睫微垂,笑了一下,道:“还是不了。我离京数月不曾归家,更不曾祭拜历代先祖,此次回京,不去请罪也就罢了,怎么好往别处吃酒?”陆老太君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陆明芳被他晾了几次,心下早有不快,撅着嘴,娇声埋怨道:“表哥,祖母知道你回京,天不亮便起身,到了城门口等候,老人家殷殷真意,又是尊长,你怎么好辜负呢。”“表妹,我还没有说你呢,”论起怼人的功夫,二十个陆明芳捆一起也不是燕琅的对手,她看着陆明芳那身流光溢彩的华服,皱眉道:“你娘不是刚死吗?怎么还穿的这么鲜亮?为人子女,却连孝道都做不到,你娘九泉之下得知,怕是要气成死鬼!”陆明芳虽因高陵侯夫人偏心而与她失和,但毕竟也是亲生母亲,得知她死讯,也着实伤怀,今日如此妆扮,也是因为陆老太君有所暗示,这会儿被燕琅明晃晃的点出来,脸色霎时间就白了。高陵侯夫人的死,与沈静秋是有直接关系的,陆明芳一直都不相信母亲会与人私通,但父亲这么说,祖母这么说,她再怎么怀疑,也无力反驳。她隐约猜到此事另有内情,却也不敢深究,只是越来越恨沈静秋——若不是她,母亲不会死,高陵侯府也不会成为满金陵的笑柄,自己也不会落得这样不堪的境地。她怨恨沈静秋的恶毒,又钦慕着沈胤之的权势,在她心里,这两者并不矛盾。“表哥,”陆明芳嘴唇颤动几瞬,语调委屈,含泪道:“母亲去了,我如何不难过?今日勉强梳妆,无非是,无非是……”她羞红了脸,捏着自己衣角,再说不下去了。“无非是什么?”燕琅神情不解的看着她,道:“猪油蒙了心,想穿漂亮衣服,连刚死的亲娘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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