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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鹤珏也不知是怎么就将钱袋子交给秦翡了,只听见糖人老板惊讶道:“你们俩看上去年纪轻轻都成婚了,那就恭祝夫人、郎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秦翡醉眼朦胧,听到这话,嘿嘿笑了两声,自如地从钱袋子里取出颗银锭,扔到老板怀里,“这话我喜欢,我们会努力的。”说完话,小姑娘摇摇晃晃重新走过来,挽住岑鹤珏的手臂往前走,“走,早生贵子去。”岑鹤珏被她拽着往前走了好几步,反应过来后猛地抽开手,睁大了眼,不知是羞还是恼,朝她沉声:“秦翡,你莫想让我对你生出恻隐之心。”“生什么生。”秦翡嘟囔:“你又生不了,要生也是我生……”“你住嘴。”岑鹤珏面颊酡红一片,恨不得将这丫头的嘴给封起来,偏偏秦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拿着两个糖人在他眼前晃。“你要吃哪个?”岑鹤珏偏开脸,“拿远些,我不吃。”“哦。”秦翡自信地将模样为她的糖人塞进他手里,“那你就吃我吧。”岑鹤珏都不敢相信她嘴里说出来的是正常姑娘会说的话。“我吃你,嘿嘿。”小姑娘探出舌,在糖人身上舔舐了两口,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缱绻蔓延,她满意地眉眼弯弯,眸底晶莹闪烁。“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好吃。”岑鹤珏捏紧了木棍,骨节都隐隐泛白,瞪着小姑娘的背影,冷哼了声:“你也就只能得意这些时候了。”秦翡不解地回头,“为啥呀?”他眸底微动,嘴角忽然扬起几分恶劣弧度,凑近她道:“明日就是灯会了,秦翡。”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秦翡盯着他薄红的唇,没忍住咽了口唾沫,“看着就很好吃。”岑鹤珏还没有发现小姑娘在看哪里,自顾自恐吓她,“等到了明日,你就算再…嘶!”男子闷哼了声,只感嘴唇被人用力咬了下,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秦翡!”小姑娘尝到味道后,砸吧砸吧嘴,评价:“比糖软,比糖还甜。”“你还要点脸吗?”岑鹤珏抬手掐住了她的脸,力道越使越重,疼得小姑娘两眼冒泪花。“唔…别掐我了…痛!”岑鹤珏瞧见人求饶,这才松手,没好气扫了眼默默低头揉脸的秦某人,“你还知道痛?刚刚咬人跟狗似的。”秦翡扁着嘴,像是赌气,兀自往前走,直到走到宣武门前,才停了下来。二丫等在了宫门口,瞧见秦翡来了,连忙小跑过来,“殿下,您又喝酒了?”秦翡回过身来,见岑鹤珏一路跟着她,此刻站定在宣武门外,就这样远远看着她。于是又跑了回去。“还有事?”岑鹤珏自己都没发觉,他对秦翡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秦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或许是因为喝醉了酒,小脸红扑扑的,有那么一刹那,还让岑鹤珏觉得这丫头有点可爱,“少师,你喜欢什么颜色?”岑鹤珏:“黑色。”秦翡想了想,又问:“还有别的颜色吗?”“没有。”他回答的态度很敷衍。“那……”秦翡费劲脑子回忆,又问:“绯红、湖水蓝、碧色还有银白,若要从中选,你喜欢哪个?”“银白。”其实岑鹤珏哪个都不喜欢,更没有细听她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只觉选了她说的最后一个。“好,我知道啦。”秦翡说完话,就蹦蹦跶跶跟二丫回去了,看样子像是很兴奋。岑鹤珏紧皱的眉心缓缓松解开。笨死了。也不知道这小姑娘高兴个什么劲儿。……日上三竿,二丫进寝宫喊了几遍,都没将秦翡喊起来。等到了申时,午饭时间都过了许久了,二丫再进寝宫,只见秦翡一个人坐在床头愣神,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殿下又不记得了?”二丫叹了口气,端着水盆过去供人洗漱,“昨夜还是岑少师送您回来的。”“我记得。”秦翡瞳仁放大了些,让人瞧上去似乎有些绝望,“但我脑子里怎么闯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二丫不知道秦翡说的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殿下得快些梳洗打扮了,灯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您还要和岑少师放灯呢。”秦翡听了这话,才匆匆趿鞋下床,好歹是第一次在百姓跟头露面,为了给大家留下个好印象,秦翡摒弃了那些过于奢靡的金银钗环,而以玉簪、玉环取代。选衣裳的时候,二丫挑了件华丽的绯色宫裙,秦翡却拒绝了,选了一共没穿两次的软银牡丹薄水裙,和往日风格很不相同。酉时过,华灯初上。宫门前,齐思骆猫着腰不动声色上了岑家马车。男子背脊挺得笔直,垂眼看书,玉树芝兰的模样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好无情啊,岑郎。”齐思骆托着脸,打趣对方,“都这个节骨眼了,还看得下去书,我要是秦翡,都要伤心断肠了。”,!“……”岑鹤珏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分毫,恍若当齐思骆的话是在放屁。“不是我说。”齐思骆朝他挑眉,“今夜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和兄弟吱声,我保准停手。”“你见过我后悔?”岑鹤珏总算将书籍搁在一边,冷冷淡淡的表情,好像这世上就没有能令他动容的人或物。“以前没见过。”齐思骆撩开车窗帘,下巴往前点了下,示意岑鹤珏去看,“可日后嘛…就说不准了。”岑鹤珏顺着指点方向瞧过去,女子今日打扮尤为不同,一袭软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婷婷袅袅,她本就生得白皙,雪肤花貌,今日未曾浓妆,择以淡妆轻抹,肤如凝脂,乌发由羊脂玉簪环束着,脸边落出几缕碎发,平添了几分江南美人的温柔秀美。秦翡平日里美得明艳张扬,今日却似温香软玉,衣不重彩,更凸显出她神清骨秀。她天生是个美人,从前美在皮囊,而今却是由心到外的负气含灵、风华过人。岑鹤珏瞳仁内倒映出来的全是女子倩影,脑子里闪过的则是同秦翡这些时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袖底的手越攥越紧,心里不断警醒,迫使思绪清明。“啧。”齐思骆感叹:“如此佳人,换做是我,可要舍不得了。”岑鹤珏收回视线,方才短暂失神的人恍若不是他般,又恢复了镇定。“要不这样,你把她给我,我娶她,一定让她乖乖待在我身边,不会干扰你。”齐思骆扬眉。岑鹤珏看向他,眸底里的情绪意味不明,像是沾染了寒意,“你娶不了秦人。”“不娶做夫人。”齐思骆笑嘻嘻道:“当我一个侍妾也行。”岑鹤珏似是懒得搭理他的话,“秦翡不会给人做妾。”“……”秦翡在宫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岑鹤珏的马车。阿焰等候在外,见她来了,躬身行礼道:“殿下。”秦翡点头,“你们主子呢?”阿焰将帘子掀开,“在等您。”本就快入夜了,车厢内光线昏暗,男子独身坐在绰绰光影中,玄袍修身,墨玉腰封斜挎于侧,俊容掩于暗色中,然,浑然天成的松形鹤骨,万条寒玉,夭矫不群。秦翡上车后,刻意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少师觉得我今日身上这裙子怎么样?”岑鹤珏眼皮子都不抬,“难看。”她嘴角的弧度都僵硬了起来,“难、难看?”“说笑的。”岑鹤珏抬眉,似是促狭,“殿下不必挂怀臣说的话。”“……”那他还说她难看?“等会儿上台写字、放灯,人会有些多,殿下跟着我就好。”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秦翡隐约能听见马车周围的窃窃私语,还有脚步混杂的动静。岑鹤珏先一步下车,秦翡紧随其后,正打算自己走下来,没想到男子落地后,朝她伸来了手。“把手交给我。”他眼神异常认真,待秦翡真的将手覆盖在他掌心里,他才一点点收紧,牵着小姑娘往人声鼎沸的高台上走去。秦翡只感觉握住她的那只手宽大结实,很给人安全感,领着她跨上台阶,一步步走向最高处。高台之下,有火把围绕着聚成团的百姓们,将一张张好奇试探的脸庞映成了暖红色。“殿下,笔。”阿焰将笔端了上来,连带着塑好型的纸灯笼。秦翡接过笔和灯笼,心里不自觉发虚。虽说这些时日她反复练习过,但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写字,总有些惴惴不安。连带着握笔的动作都有些发抖。秦翡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这台子建得高,这样至少百姓们瞧不见她裙底发软的腿还有握不住笔的手。“莫怕。”方才还立在旁边的岑鹤珏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她身后,不等她反应,他的身躯先靠近过来。秦翡只觉得一道坚实的胸膛覆盖在她身后,两手环过她的身子,一手握着灯笼,一手像第一次教她写字那般,把住了她的手,带动着她,一笔一划落在纸上。“有我在呢,紧张什么?”他的声线好像夹杂了某种笑色,听上去低醇好听,跟催眠曲似的,落入秦翡耳中,活生生将她的紧张全打消了。“写字要注重笔的变动和巧妙,提、按、顿、挫。”“笔尖应行走在墨迹的中心线,兼顾字形结构,字,要写出人的气节。”那一日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冒了出来。他呼吸温热,均匀地洒在她的耳廓,恍若刻意有一根羽毛扫荡过她的全身,让秦翡不由自主浑身酥麻起来。“你瞧,这样写出来的字,不是很好吗?”秦翡听了这话也瞧了过去,纸上已经呈现出四个大字——国泰民安。可谓是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她就好像鬼迷心窍似的,也点了点头,“真好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四个字多半是靠男子把住她的手才得以完成,但落在百姓眼中,便是一副恩爱眷侣的场面,羡煞旁人。“殿下,该放灯了。”岑鹤珏托着灯笼,示意秦翡拽住另一头,二人一同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将手臂伸直后,任由灯笼晃晃悠悠地往高空飞。光亮越来越远,秦翡的思绪也好像跟着一块飘远了一般。倏地一道疾风声——秦翡飞快回过神,但身侧的男子比她反应更快,在利箭要射中她之时,他直接挡在了她的跟前,生生拦下了这一箭。“岑鹤珏!”秦翡瞧见男子玄衣上一块汩汩涌出来的濡湿,手足无措地扶住他快要倒下去的身子。高台底下的百姓也因此变得一片混乱。“有刺客!”“快来人!”“有刺客——”尖叫声和哭声混作一团,秦翡怀里的男子脸上飞快失去血色,攥住秦翡的手腕,对她着急地提醒:“秦翡,你快走。”秦翡都没搞清楚状况,如何能将岑鹤珏扔在这儿,回头看去,只见远处乌泱泱的一群黑衣刺客,朝着高台的位置冲了过来。皇宫里的护卫军却不见踪影了。秦翡费尽力气,将岑鹤珏扶了起来,“你等等。”岑鹤珏也不知道这人在等什么,就算捂着胸口,血液还是不断涌出,他的气息也微弱了下来:“殿下,别等了,你快点先走,这帮人应当是冲着臣来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秦翡瞪大了眼,“那我就更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了。”岑鹤珏闻之一怔,“你疯了不是?”“我秦翡为人最讲义气,你为我挡了一箭,我不会忘记,更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秦翡咬紧牙关,将岑鹤珏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往下头跑。岑鹤珏自己都觉得荒谬,秦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干劲,速度很快,拖着他一个大男人从高台上下来,竟然跑进了一处黑漆漆的小巷子。面前正是一堵死墙了,再无路可逃。岑鹤珏唇色彻底白了,推开秦翡,朝她吼了声:“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在这样下去,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的。”:()登鹤台,奸臣他步步紧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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