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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有限行的原因,一路畅通无阻,于丛哑口无言地看着他把车开进了个人工作室附近的露天停车场。
姜清昼斜了他一眼,转身把散落在车厢各处的东西都拽到面前,于丛塞得乱七八糟的背包,装了资料和样品的牛皮纸袋,满满两提塑料袋里的药,窸窸窣窣地挂到他手里。
“下车。”姜清昼开门,绕到他那侧开门,手撑着车门,全身写满了不讲道理。
“……我就在这附近打车,可以吗?”于丛边下车,靠一只脚站稳。
“你打打试试。”姜清昼要笑不笑地看他。
于丛意识到这块地方可能打不到车。
他如同断了只脚的鹌鹑般孤立无援,连人带包一起被带回了姜清昼的工作室。
姜清昼态度不怎么好,进了门就随手乱扔他的包,不打算把人放下的意思。
于丛整个人处于一团不真实的混沌里,莫名其妙地被背着上了二楼,从姜清昼的脸侧看见了全貌。
整个空间被打通,和楼下诡异的风格不同,带了点温和的日式风格,矮床连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沙发,床尾正对着的整面墙都是半开放的衣柜,风格迥异的衣服挂了一半,没有阳台,沙发右边是无边框的落地窗,挂了百叶窗,日光被窗帘缝隙削成了标准的长条。
“下来。”姜清昼把他安顿到床尾的沙发上,揉了一把头发,理所当然地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于丛眼睛慢慢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姜清昼在海外呆了几年,彻底丢掉了迂回的、体面的聊天方式,邀请的方式从客套的“要不要去画室休息”变成了粗暴直接的“下来”。
他做梦的感觉更明显了,仿佛不相信面前的姜清昼是个活人。
“你昨天没洗澡。”姜清昼瞟了眼被扔在边桌上的塑料袋,“洗了澡给你换药,医生说不用裹着了。”
于丛看了他几秒,眼神垂下来,落在灰色调的地毯上。
“去吧。”姜清昼语气不太自然。
于丛没想通这其中的逻辑,思考不出非要在姜清昼家里待着的理由,视线落在床上很随意摊开的被子,四件套冷淡得和本人的脾气一样。
“换了药送你回去。”姜清昼站在他面前,浑身的霸道收敛了起来,跟他商量。
于丛怔怔地望着那个被角,脸色有点空。
姜清昼耐心地等了一会,抬手攥紧了他的手臂,轻叹了口气:“你自己能走过去吗?”
他被拽回神,有点局促地站起来,滑稽地用一只脚蹦向木质扶手边的浴室,就这么接受了姜清昼的提议。
浴室宽敞,朝半空开了个天窗,光线极佳,浴缸是紧贴着墙的三角状,有个能坐下的台阶。
于丛愣了愣,迟疑着问:“怎么连门都没有?”
浴室也是半开放式的,整个二楼找不到一扇门。
姜清昼看了看他,没回答,替他拧开热水。
28
姜清昼表情僵着,在原地听了一会水声,转身去翻了套看不出来是家居服还是运动服的东西,往旁边的木架上一扔,下楼去了。
于丛的理智没被他的野蛮剥蚀,吸着气坐了进去,水有点烫,热雾驱散了初冬降临的痕迹。
他在热水里呆了几分钟,乱糟糟的脑子平息了一些,不知道姜清昼的意思。
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猜不出来。
于丛木然地把这两天的事倒过来倒过去,匆忙地得出结论,可能是姜清昼性格强势使然,觉得他在棠云收纸这件事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展。
出于甲方的姿态,出于薄弱的愧疚和善意,认为应该照顾一下伤员。
于丛想起他那句算你工伤,忍不住笑出声,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大概快感冒了。
他收了笑,鼻腔有点酸,把下巴都埋进水里。
姜清昼说话算数,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刚从医院带回来的药,不知道在哪里冲了澡,头发还湿着,没什么停顿地走进来。
于丛换了衣服,手腕和脚踝都被大一号的衣服遮住。
姜清昼没什么好表情,看了他一会,眼神很暗。
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帮人擦药,掀开于丛的裤腿还带着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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