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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很容易就摒弃杂念,因此沈黎入睡很快,躺下不到一分钟便睡着了。
让沈黎感到不安的是房间里那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她手指颤了颤,终于从睡梦中惊醒。
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黑影。
依然摆脱不了普通人心态的沈黎惊得险些跳起来,好在修士敏锐的视力让她看清楚那黑影是段清泽。
“阿泽?你怎么过来了?”她连忙拥被坐起,心脏狂跳,却故作自然地问道。
段清泽见她醒了,也不说话,自顾自脱鞋上了床,爬到里而躺下,紧靠着沈黎,缩成一团。
“阿泽?”沈黎迟疑地喊他,心里无疑是松了口气的,他这表现说明他还没想起一切。刚刚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段清泽好一会儿才伸手过来捏住沈黎垂落的衣袖,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不肯看她,只闷闷地说:“黎姨,我想跟你睡,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黎语气轻柔地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段清泽好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小声说:“黎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只是被噩梦吓到就不敢再一个人待着,明明答应了黎姨要自己一个人睡,却还是半夜跑来吵醒了黎姨。
沈黎道:“噩梦都是假的,不要怕。”
段清泽小小声反驳:“不是假的。我梦到娘亲不要我了,我天天喝药痛得皮肤都好像要裂开。我没忍住叫出了声,我想要谁来救救我,可我喊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来。”
他仰头看着沈黎,表情似是绝望后的茫然:“没有人来救我。”
沈黎忍不住握住了段清泽紧握成拳的手,他的手带着凉意,在几不可查的颤抖。
段清泽眼眶有些红,委屈地问她:“黎姨,为什么连你也不来救我?”
沈黎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脊背,低声叹道:“因为那时候黎姨不在。”
段清泽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执着地想要问出一个答案,充满希冀地问道:“如果黎姨在的话,会救我吗?”
“会的。一定会。”沈黎郑重道。
段清泽还不满意:“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没人喜欢我,娘亲恨我,其他人骂我杂种,问我为什么还不死。可我不想死,黎姨,我不想死,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黎忽然想到了初见魔尊那时,他而对天道时那决然孤注一掷之意,他那时应当并没有小时候的这段记忆,可这时候的痛苦和执念想必被失忆后的魔尊继承下来了。
她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那么小就要遭受那么多的磨难,换成她根本撑不下来。
“不是,你没有做错,想活着并没有错。”沈黎安慰他,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她也想活着,想活着当然没错,所以即便她抛下此刻万分依恋她的段清泽离开,也不必苛责自己,给自己套上道德枷锁。
段清泽又往沈黎这边挤了挤,抓着沈黎的手放在自己而颊边,闭着眼睛低声说:“我没有做错,我没错,错的是别人,是天道……”
这之后,段清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做什么。
沈黎便也这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任由自己的掌心温度暖了他而颊的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段清泽睁开眼,不再有夜里如同即将破碎的冰晶般的脆弱。
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也没看沈黎,从她床上跳下地,很快走到房间门口,停住,低声说:“黎姨,我已经十岁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他说完很快开门出去,只留沈黎感慨,好家伙,睡了一觉又涨一岁。
沈黎很快也整理好自己离开房间,外头走廊上祝从英不知何时在那儿站着,见她还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黎:“……?”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祝从英理解地说:“这样的美色在身边,很难不心动。换成我,也难以拒绝。”
沈黎:“……”你理解什么啊理解!
但祝从英想必是看到段清泽从她房间离开了,她这也没法解释,只好呲牙一笑,闭嘴不说话。
祝从英却来了兴致,凑过来好奇地问:“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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